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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章 诡异王府
慕容泠很快就没时间研究造化能力，因为京城已经到了。
时隔一月再次回京，兴许是心态变化的原因，总觉着这一座帝都笼罩着一层阴郁的煞气，就连路上行走的百姓也没有了以往的平安喜乐，眉宇间氤氲着若有若无的凝重和谨慎，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着一个问题——时局有变。
慕容泠谨慎地没有露面，继续驾驭着法器回到秦王府，在高空中观察着秦王府的情况，果真让她发现了不少异常。
本应该留守秦王府的白穆不见踪迹，就连她的身边人也消失了，陪嫁侍卫冷秋、冷冬，和贴身丫鬟春熙、夏攘等人，都不见了踪影。他们的房间都结上蜘蛛网，可见很久没住人了。
该在不在，不该在的却鸠占鹊巢。
花园里，一位身穿蜡染红裙，浑身挂满银饰，神态满是骄横的女子在婢女们的簇拥下走入花园，她像是女主人巡视领地一般环视一番，伸手指指点点，不悦地说道，“这些梅树怎么还没砍掉！都说了我不喜欢！”
站在她旁边的是王府昔日的大总管张明德，后来被白穆和冷秋分权，他已经名存实亡，但看如今的架势，他像是东山再起了。
此时只听他说道，“吴姑娘，这些梅树都是王妃的心头好，王妃嘱咐过花匠好生伺候，等到下雪时要赏梅呢。”
“我说砍掉就得砍掉！等到慕容泠回来，这秦王府是谁的天下还说不定呢，你们还捧着她的臭脚？”那女子十分嚣张，也不知有什么依仗，不仅直呼慕容泠的名字，对秦王府的下人还大呼小叫，“还有，说了多少遍了，我乃汝南王郡主，你们必须称呼我明珠郡主！”
汝南王的明珠郡主，正是在皇后寿宴上求嫁厉苍旻不成，最后被圣上赐入王府当藏书阁女吏的吴明珠。汝南王吴桂芳已经被贬为违命侯，吴明珠顶天也只是个侯府千金，更别说她如今在王府只是小吏身份，连王府总管都比不上，她哪里来的嚣张底气？
然而现实是，张明德不仅忍下她的傲慢无礼，还言听计从了，“是小人口误，还请明珠郡主恕罪，小人这就让人把梅树砍了。”说着，他转头吩咐着旁边小厮，“来人，叫花匠过来把梅树砍了，栽上郡主喜欢的海棠树。”
小厮忙不迭地应声告退，吴明珠得意地扬起下巴，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这时她身边的丫鬟开口说道，“郡主，赵王妃约了您下午一起茶花，时间也快差不多了，您是不是要现在启程？”
吴明珠像是才想起来这回事，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吩咐着张明德，“备车，本郡主要去赵王府。”
“是，郡主请稍等。”张明德丝毫不见当初挤兑慕容泠的滑头，对吴明珠言听计从，着实可疑。
慕容泠没闲工夫与张明德计较，她现在想的是，吴明珠什么时候和赵王府有了勾结，看旁边人一副见怪不仅的模样，可知赵王妃石君如约她茶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难道白穆等人的失踪，与赵王府有关系？
想到这里，慕容泠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御器飞往赵王府，紧接着，她就被赵王府冲天的煞气和魔气给怔住了。
在普通凡人眼里，赵王府的景色与往日没什么两样，慕容泠却一眼看出其中的不同，赵王府设有防御法阵，只需修士进入便能第一时间预警。她虽然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破阵进入，但赵王府那股浓郁的魔煞之气太过浓郁，只是远远一瞧，就勾得她血气翻涌，内伤有加重的趋势。
虽然有火莲净化之光，但在不明情况下，她还是不敢轻易尝试。
当初慕容泠给母后准备的养身灵药失窃，岐王当时戍守京城，在灵药失窃当晚发现重伤的魔修，且那位魔修似乎与慕容泠有仇，曾经意图刺杀过她的肉身——当时她离魂，与厉苍旻去隐界寻找凤鸣花，是女鬼锦屏占据着肉身——再联系废皇贵妃萧氏在天牢被劫，现场留下魔气，他们怀疑赵王厉扶尘与魔修勾结。在厉扶尘纳慕容华为侧妃当日，厉苍旻和岐王盯梢赵王府，发现一名脸带疤痕的修士，那修士自称逆妄尊者，隐匿功法，却在搜查时使用遁地符逃走，可见不是什么正道。
如今再看赵王府冲天的魔煞之气，那逆妄尊者是魔修无疑了。厉扶尘拜他为师，想来如今也沦落入魔道。
慕容泠正在沉思中，却被底下一个动静拉回了思绪。她正好停在赵王府正院上方，是赵王妃石君如的住所，此时她的婢女小心翼翼地端来一碗血红的液体递给她，语气小心地说道，“王妃，您该喝药了。”
药？那碗不知掺杂了什么的血水是药？
慕容泠震惊了，石君如看起来也不傻，怎么喝这么奇怪的东西？
就见石君如看到那碗药就白了脸，一副强忍着恶心和嫌弃的模样，不虞地说道，“这味道太怪了，就没有其他的药了吗？每日都喝，喝得我都怕了。”
她说着说着，就情绪奔溃哭了起来。
婢女见此，连忙放下药碗替她擦着眼泪，哽咽着声音安慰道，“王妃，这是王爷的一片苦心啊。难道您忘了，一个月前您的脸突然腐烂，还是王爷找了迎松院的逆妄尊者想办法，才配制出这副药给您喝。您瞧，自从喝了这副药，王妃您不仅容貌完全恢复，还容色更胜以往了呢。”
石君如像是想起什么噩梦似的，浑身神经质地颤抖，满脸地狰狞扭曲，直到婢女递过镜子，她看着镜子里娇嫩艳丽的面容，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的神色渐渐决绝而凝重，端起桌上的血药一饮而尽，纤细白嫩的手指在自个儿的脸色抚摸着，一脸的迷醉和沉迷，“素心，你看，我是不是更美了。”
她的唇角还残留着鲜艳的血红，却偏偏露出这种着了魔的疯狂模样，低低的呢喃声更是诡异，仿佛眼前的女人不再是当日那个名满天下的京都第一美人，不再是那个知书达礼的丞相之女，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妖怪一般。
素心不寒而栗，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但她不敢露出丝毫异样，不余遗力地吹捧着，“正是如此呢，王妃您这样的容光和气度，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呢，那慕容泠给您提鞋都不配。”
她知道自家王妃最恨慕容家两姐妹，当中以慕容泠最盛，踩她是不会出错的。
果不其然，石君如妍丽的面容再次扭曲起来，紧抓着镜子的手因为用力的缘故，开始指节发白。她像是恨极，满眼都是仇恨，用着恨不得啖其血肉的语气说道，“慕容泠，慕容华，你们姐妹俩毁我容貌，夺我爱人，这辈子，我石君如都与你们誓死不休！”
正在偷窥的慕容泠：“……”
她才刚回京，就看到两个女人咒骂她的场面，是她运气不好，还是人缘差？不过，石君如的容貌被毁，和她有什么关系吗？当初明明是慕容华被鬼刺藤的花香迷惑，勾起心中的欲望，跑去抓花石君如的脸的……等等，她想起来了，石君如变成这副鬼模样，还真是她的功劳。
厉扶尘为了得到石相的势力，在石君如被慕容华毁容后，四处寻找名医替她恢复容貌。当时恰好碰上慕容泠外出剿灭叶振天和仙盟，厉扶尘乔装打扮通风报信，慕容泠特地用治疗疤痕的“玉容丹”勾引他现身，紧接着栽赃化元丹也一并给了他，引得江湖人士纷纷为了化元丹追杀厉扶尘，最后顺理成章地聚集江湖人马，围剿仙盟所在的晴雪山。
以慕容泠的性子，自然不会慈悲心肠地给石君如玉容丹，她给的那颗，是与玉容丹有一字之差的毁容丹，女子服用毁容丹后，会像花朵吸食花肥那般越来越艳丽，但那些养分都是来自脸部精华，等到精华耗尽，没有供养的脸部自然溃烂，与恶鬼无异。
若不是今日听石君如提起，慕容泠早已经忘记这一茬了。她喝的那碗血水也不知是用什么熬制的，居然能够维持毁容丹的副作用损耗，不过以那诡异的色泽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这时石君如已经转移了仇恨目标，问道，“慕容华那小贱人怎么样了？”
素心迟疑地说道，“侧妃怀胎三月，据问脉的御医说，胎儿很是安稳。”
哐啷！
“贱人！不要脸的贱人！”
石君如摔碎了药碗，血红色沾染了地毯，她满脸嫉恨和愤怒，“慕容家的女儿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都风骚狐狸精，就会勾引男人！”
慕容华在她婚宴上勾引王爷，害得她也中了招，与他们一起厮混，结果在满京城的贵妇面前丢进了脸面，至今都有人在背地里说三道四，威严荡然无存。
那也就罢了，凭什么都是同一个时间受宠，偏偏是那个贱人受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