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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之后，沈乔一直心神不宁。
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他半倒在床，凝望着天花板，始终想着昨夜的事。
昨夜，他头痛欲裂，从蓝歆瑶面前落荒而逃，本想找个安静地方逃避，却无意中听到蓝正和言措对话。
他离得有点远，话的具体内容没听清，但却捕捉到了最关键的几句。
蓝正说，“在这里对他出手？那可不行，直接和商家对抗，美国那边也不答应他今晚的意思，是说辰希也是他们商家的人，是他看中的，我不能乱来，你懂了吗？”
“但今晚我不能，不代表明日我不能，我一定会让商家交出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还有那个郁小暖，我绝不放过”
郁小暖，我绝不放过。
郁小暖，我绝不放过。
郁小暖，我绝不放过。
沈乔脑子里嗡嗡的，一夜都在思考这句话。
那个男人，究竟想对小暖做什么？
他要对抗商家，目的，又是什么？
为什么，蓝正偏偏视郁小暖的存在为眼中钉，肉中刺呢？按理说，他们两个人并无交集才对啊。
沈乔想不明白，一多想，头还是会疼。
他的表情很严肃，眼神很冰冷，一扯到郁小暖的事，他就没办法冷静。
直到有人敲门，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沈乔开门，发现站在门外的人是蓝歆瑶。
复杂的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可是很快，他让自己恢复了淡漠：“小姐，有事吗？”
“为什么躲着我？”
蓝歆瑶的眼睛还是红肿的，说哭了一夜也毫不夸张，此刻，她就这么顶着这双灯泡似的眼睛出现在沈乔面前，故作冷静，喉咙沙哑，也不与他拐弯抹角，有事说事。
相比她来，沈乔的情绪就简单得多：“我没有躲你，只是，你是小姐，我是仆人，我的房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为什么？你的房间有瘟疫？还是你看我是个怪物？”
心痛难忍，蓝歆瑶的言语也十分尖锐，她直勾勾地盯着沈乔，绷着脸，努力不让泪水决堤，“从昨晚开始，你就一直躲着我，你以为，你装作不认识我，我们之间的一切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沈乔淡淡地看着她，“小姐找我就是想说这些？”
“我想要一个答案！”
蓝歆瑶激动地说。
“什么答案？”
蓝歆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沈乔感受到她内心的恐惧和指尖的颤抖，她的嘴唇有些苍白，已经肿成包子一样的眼睛顷刻间又盈满泪水，把眼睛又撑大了一圈，“我知道你恢复记忆了，我也听说，你有一个深爱的未婚妻，我知道你是沈乔，可我只想问，那小白呢？小白去哪儿了？你把我的小白藏哪儿去了？还是，我的小白已经消失了，你一点小白的记忆都没有了？”
沈乔看着她，轻轻挣开她的手。
蓝歆瑶绝望地睁大眼睛。
“那些记忆，我有。”
闻言，蓝歆瑶的双眸有了光亮，又惊又喜：“小白”
“小姐，在你的面前，你可以一直叫我小白，因为你救了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份恩情，我到死都不会忘记，可是，我能做的，也只有把我的命给你，别的，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完这句话，沈乔的脸色依然很平静。
平静得就像他的一条命是多么不值钱的东西。
而蓝歆瑶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你不再爱我了？”
“小姐，既然你知道我有未婚妻，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男人，我曾经，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是小白的时候，我很简单，我爱你是真的，可现在，我不是小白，我是沈乔，小姐，你了解沈乔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吗？”
沈乔苦笑一声，摊开双手，“你知道他的这双手，沾染过罪孽吗？我是为了赎罪才跳湖的，我本不该继续活下去，就算活下去，我也不配拥有幸福，小姐，你那么好，我那么脏，我根本，配不上你。”
“借口都是借口你别说了！都是借口！我不听！”
蓝歆瑶崩溃了，她捂住耳朵，哭着大喊：“你就是忘不掉你的未婚妻，你说爱我，是因为那个时候，你没有想起她来，你还是小白的时候，只是我的仆人，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你配不上我！？等我为你动了真心，好，好啊，你的记忆说恢复就恢复，可是我也不怪你，我一直都希望你恢复记忆，因为那样你才完整，可是，你完整的代价就是，让我永远失去你，沈乔，我不介意你心里想着你的未婚妻，可是她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能面对现实，你为什么要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为了你，我连我父亲都可以反抗，我不在乎他要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可是你不要放弃我好吗？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就算你什么都记起了，你还是会喜欢我的，你说过的，你说过的！你说你只会爱我一个，到死都不会改变，为什么现在”
“小姐，你累了，回去休息会儿吧。”
沈乔没有看她的脸。
他的语气冷漠，蓝歆瑶听在耳里，仿若一把尖刀刺进她的心脏，翻滚，搅动，直至血肉模糊。
她忽然就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