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真情流露

风御九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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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比武规则,开始之前对战双方是要报上姓名来历的,但长生因为当街痛殴刑部尚书一事搞的“臭名昭著”,三位监考官哪里还敢逼他报名,其中一人急忙拿起木槌想要敲响铜锣。

    就在此时,张善的声音自广场东侧传来,“响锣之后立刻下台!”

    长生闻声回头,只见己方众人脸上皆有忧色,尤其是张善和张墨,紧张关切,心急如焚。

    监考官原本是想敲锣的,见长生突然回头,急忙收手暂停,他的这一举动招致了丐帮阵营的斥责和辱骂,只道他官官相护,故意拖延。

    持拿木槌的监考官是礼部侍郎,此人虽然挨了骂,却不忧反喜,长生这个御史大夫当的狂妄乖张,胆大包天,不但敢打人抓人,还敢抄家,满朝文武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拿谁开刀,无不紧张忐忑,忧心惶惶,如果能趁这个机会跟长生搞好关系,以后至少不用担心被他捉拿抄家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官儿的,当官儿的品德好坏暂且不论,心智肯定是够用的,孰轻孰重他们清楚的很,礼部侍郎有心趁机结交长生,便置南侧众人的叫骂催促于不顾,直视着长生的眼睛,看他眼色行事。

    长生看到礼部侍郎在盯着自己,也知道他在等待自己的授意,礼部侍郎的这个举动令他非常满意,人都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他也不例外,单凭礼部侍郎这一个举动,他就打定主意,这个官员即便是个贪官,他以后也不会查办此人,个人好恶是一部分,最主要的是眼下的朝廷官员没有一个不贪的,随便抓一个出来审,保证不冤枉。

    正是因为礼部侍郎的徇私枉法,他得到了思考对策的宝贵时间,但这个时间不能很长,如果超过了十滴水的工夫,礼部侍郎的徇私就很明显了,事后很可能遭到丐帮众人的报复。

    一滴水,长生确定了大的方向,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要不了东方辰的命,不要命,只要手。

    两滴水,怎么做才能卸东方辰一只手?罗正子先前与宇文寒夜对战,手臂就被宇文寒夜冰封,混元神功催发的纯阴灵气也能做到这一点。

    三滴水,自己只有淡蓝灵气,纯阴灵气虽有冰封效果却无法一蹴而就,需要设法在短时间内提升纯阴灵气的威力,这个也有办法,封住一部分经络,其原理就像将一条河道堵住一部分,河道一窄,水流自然就急。

    四滴水,十二正经直接通达四肢百骸,不管封住哪条经络都会影响到自身行动,十二正经分为手三阴,手三阳,足三阴,足三阳,直接将手三阳和足三阳全封了,如此一来灵气威力能提升一倍,而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会半身不遂,只有半边身体可以自由活动。

    五滴水,他很擅长在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姿势维持平衡并出手攻击对手,故此半边身子能动对他来说也够了,而且封住六条经络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抗揍,以东方辰的修为,只要打中他一掌,他就必死无疑,而封住六条经络,东方辰的灵气入体之后需要率先冲开他被封住的六条经络,然后才能震伤他。

    六滴水,他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一次不能得手,对方即便没有打死他,也会察觉到跟他对战极为危险,一旦东方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连对手的身都近不了。

    七滴水,主动进攻不是明智之举,应该以退为进,麻痹对手…...

    为了给长生争取时间,礼部侍郎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到得这时终于支撑不住了,高声喊道,“上台之人不报师承姓名,也不能久拖不决,比武开始!”

    话音刚落,锣声响起,长生不进反退,转身就跑。

    对于长生不战而退,东方辰也并不感觉意外,一来张善此前授意他立刻下台,二来长生只有淡蓝灵气,根本没有与他一战之力。

    紫气高手的灵气是可以破体而出的,长生虽然跑的很快,却快不过他急延而出的灵气,在长生即将跃下擂台的一瞬间,东方辰右手探出,一道紫色灵气骤延伸展,将长生拦腰抓住,急拽而回。

    眼见长生被拽了回去,己方阵营亡魂大冒,在众人看来跳下擂台是长生唯一可能活命的机会,而今这个机会没有了。

    长生此时是面对己方众人的,他能清楚的看到己方众人的表情,其他人是什么表情他不曾注意,因为他看的只是张墨,张墨此时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有木然和空洞。

    在被东方辰外延灵气拖拽而回的同时,长生急抬左手,逐一封住了自己右侧身体的六条经络,经络被封,气血不得流通,右侧身体瞬间没了知觉,而周身所有气血全部挤到了左侧身体,热血冲脑,手脚鼓胀。

    长生此时是背对着东方辰的,这一点对他既有利也不利,有利的是东方辰会疏于防范,不利的是自己很难拿捏距离,如果二人相距太近,他就不得转身,如果距离太远,他转身过早就不一定能抓住对方的右手。

    就在此时,下方出现了一条空缺,这条空缺是东方辰移走圆木所留下的,他记得非常清楚东方辰先前就站在这道缺口的西侧。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是此时!

    长生用尽全力,耸肩右扭,强行转身。

    长生虽然转过身来,却也被东方辰掐住脖子举在了半空。

    这一刻丐帮阵营爆发出了齐声欢呼,却不知眼前这种局面正是长生想要的结果,在被东方辰掐住脖子的瞬间,左手顺势握住了东方辰的右腕,玄阴真气急泄而出的同时努力扭动左肩,令右肩后移,做出了即将右拳重击的假象。

    此时东方辰已经察觉到右臂骤冷发麻,但此时他的右手正掐着长生的脖子,再见长生即将右拳重击,本能的气聚左手,全力出拳,重击长生前胸。

    这一拳灌注了充盈紫气,直接将长生打的口吐鲜血,仰身倒飞。

    长生虽然大口吐血,心中却无比兴奋,他的作法是正确的,如果事先没有封住六条经络,东方辰这一拳所蕴含的灵气无处宣泄,会直接震碎他的五脏六腑,而此时在冲开他被封经络之后,所余灵气也只是震伤了肺脏。

    最令他兴奋的是他的左手紧紧的握着一件东西,这是一件很冷很硬的东西,是他借着东方辰重击力道拽下的东方辰的右手。

    长生心满意足,快速呼吸想要止住退势飘身下台,但是呼吸之间发现自己受伤并不重,瞬时雄心大起,热血燃烧,不下台了,直接留在台上打败东方辰。

    想到此处,急忙反运灵气强行减速。

    前一刻所有人都认为他必死无疑,但是在其反运灵气强行减速的一瞬间,明眼人就猜到他想要继续留在台上,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是疑惑的,不明白他为何继续留在台上等死。

    距擂台边缘不过三尺时,长生右腿后撤,稳住了身形,转而抬起左手,看向手中的断掌。

    此前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东方辰会缺失右掌,连东方辰本人也没有发现自己右掌已经缺失,因为在极度阴寒的冰冻之下,他的右臂已经失去了知觉,断裂处也并无鲜血流出。

    短暂的愕然之后,东方辰率先发出了瘆人的厉吼,长生将那断掌反手扔下擂台,转而施出追风鬼步,冲向正盯着自己断臂凄厉嚎叫,歇斯底里的东方辰。

    眼见长生向自己冲了过来,东方辰也想强定心神,先将长生杀掉,但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会失去右手,缺失右手对他的打击太大,整个人都处在震惊和错愕之中,虽然恨不得将长生碎尸万段,却是万难静心,不得出招儿。

    直到此时东方辰也没想明白长生是怎么卸下他右手的,眼见长生来势汹汹,只当他还有厉害的后招儿,心中惊恐,气度全无,转身飞掠,仓皇下台。

    此时青龙山庄的人已经冲入场中捡回了东方辰的断掌,由于断掌被寒气冰封,变的极为酥脆,落地摔裂,已经不成形状。

    前一刻己方众人还在为长生忧心,局势却突然逆转,愣神良久众人方才回过神来,欢呼叫好。

    不止东方辰无法保持冷静,丐帮阵营的其他人也无法保持冷静,眼见东方辰折戟沉沙,司徒鸿烈气冲斗牛,甩掉斗篷纵身上场,“小兔崽子,老子杀了你。”

    担心长生吃亏,两仪山住持行云子急忙提气拔高,纵身上台,站在长生身侧,面对司徒鸿烈,“司徒庄主,愿赌服输,你们输不起吗?”

    东方辰是为了给司徒阳刚报仇才故意激怒长生的,而今东方辰痛失右掌,司徒鸿烈既愧疚又愤怒,“老夫与你们这群牛鼻子杂毛儿势不两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司徒鸿烈骂的难听,行云子心中气怒却并未失去气度,只是冷冷的说道,“司徒庄主,打不过便骂么?”

    就在此时,台下传来了几声锣响,“比武打擂是有规则的,你们都下去,待我公布输赢。”

    敲锣的是礼部侍郎,此时最高兴的就是此人,押宝得中,获益无穷,胆气也壮了,连连敲锣催促司徒鸿烈和行云子下场。

    待二人下场,监考官公布结果,长生自然无力再战第二场,随即飘身下台,回返己方阵营。

    司徒鸿烈气急败坏的跃上擂台,行云子随后上台,迎战此人。

    长生回返己方阵营,众人喜不自胜,不过张善的表情却是有些严肃,只是皱眉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移向擂台。

    此时几个坤道正在为张墨上药,眼见她们所用药粉稀松平常,长生急忙自杨开手里拿过自己配制的药粉凑上前去。

    眼见长生要接手,几个坤道便站到了一旁,就在长生取出药粉想要敷药之际,却发现周围的气氛有些异样,四顾之后发现众人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儿,这才想起男女有别,急忙将药罐交给坤道,由她们为张墨上药。

    张墨虽然受伤却很是清醒,他得胜归来,张墨不但没有夸赞表扬,甚至不曾与他说话,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到得这时,长生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不顾一切的冲上擂台,断的又正是东方辰亵渎张墨的右掌,傻子也知道他在给张墨报仇。

    为了给张墨报仇,他不惜以淡蓝灵气挑战紫气洞渊,飞蛾扑火,生死不顾,如果只是寻常的同门关系,没有人会这么做。

    大敌当前,生死关头,长生没有懵,但这一刻他有些懵了,他先前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并没有多想,也正因为没有多想,所以自己所做的事情才更能显露自己潜意识里的真实想法。

    此前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对张墨是怎样一种心境,此番他终于知道了,除了无限的感激,还有其他别的东西。

    想明白这一点,令他万分尴尬,而更令他尴尬的是张墨明显也察觉到了,不然不会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他。

    而更令他无比尴尬的是不止张墨知道了,广场内外的所有人全都知道了,张墨可是他的师叔,二人之间差着辈分呢。

    长生虽然面对擂台,却全然看不到场上的情形,只有满心的焦急和忧虑,这可怎么办?不能认哪,打死也不能认哪,不然以后没脸见人了,而且还会连累张墨受人非议。

    虽然自欺欺人,闭目自障是不对的,但眼下除了矢口否认没有别的办法,此前张墨不但在城隍庙救了他的性命,还在阁皂山为他主持了公道,又在义庄救下了他,对他恩重如山,眼见恩人受辱,自己气怒上台为其报仇,也说得过去。

    管别人信不信,总之这个说法说得过去,无惧万夫所指,但求问心无愧。

    但问题的关键是自己心里有愧呀,唉,没办法了,这事儿闹大了,有愧也得装做无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