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张过拜访折府

凭鱼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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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系统的出现,对折府来说是颠覆性的。

    虽然折府已经有一套电力系统,但是电灯只安装在内院,秦牧和折可存以及林戈的住处才有灯泡。整个折府大院晚上是不亮的,否则汴梁早就发现这点,也就乱套了——比起家具,电灯更有用。

    孟珙见过灯泡,可是没享受过——晚上他的住处总不可能有灯泡用。

    虽然现在鸟枪换炮,晚上孟珙有煤油灯用了,可是这玩意和灯泡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就孟珙个人来说,他还生活在农业时代,工业时代的东西,他一样没有。

    不过那是从前,现在孟珙也一步跨入了工业时代。而且是大幅度的进入,跳过所有历程,直接进入了个人电话时期——还是无线的。

    如今汴梁局势微妙,对折府来说必须加强警备力量。所以孟珙这样的精锐也要在门房轮值。

    原来他是不愿意来的——就是看大门,这有什么意思。可是现在孟珙特别愿意来门房,一到时间他就跑过来,把上一拨赶走,自己占据了这个位置。

    因为门房有一部电话,这东西牢牢的吸引了孟珙。

    门房墙壁上贴着一张纸,上面记着折府每部电话的号码。

    孟珙闭着眼都能背下来。现在他也认识阿拉伯数字了——秦牧把电话号码用阿拉伯数字和大写数字双重标注。

    1009595,这是秦少爷的。

    2006666,这是折二公子的。

    2018888,这是林管家的。

    孟珙每天就希望来折府的客人多一些,这样他就可以用电话了。

    天从人愿,这就来人了。

    正一道天师张过,亲自来府上拜访。

    孟珙将张天师让过一边等待,自己回到门房,立刻郑重的拿起电话,认真的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下去。。

    2018888。

    电话铃声从听筒传来,这让孟珙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太神奇了。

    “喂,哪里?”林戈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管家,这里是门房,我是孟珙。正一道天师张过来了,正在门口。”孟珙控制着自己的心情,尽量用平静的声调说话。

    不过这在林戈听起来还是有点变味——完全不是孟珙平日的声音。小伙子,图样图森破,还是得历练呀。这么个电话就让你激动啦?那你看到电脑岂不是吓死。

    姜还是老的辣。

    “等着。先挂了。”林戈说完,挂断电话。然后再开始拨号:2006666。

    林戈拨号速度可比孟珙慢多了,毕竟他人到中年,掌握新玩意的速度远远不如年轻人。

    他的电话桌旁边也摆着一张电话号码表,只是他要把汉字和阿拉伯数字在脑袋中转换一次,再按下去,这就比较慢了。

    不过电话就是电话,再慢也比跑过去通知快得多。

    得到折可存肯定的答复,林戈再拨回了门房。

    这一套流程完成,只用去了短短两三分钟,若是放在从前,这点事情起码十几分钟才能沟通完。

    真是个神器——林管家已经深深的爱上了电话。

    他通过自己卧室这部电话机,已经完全可以联系到折府的每个院落,每个部门,再不用派人跑来跑去的传话耽误时间了。

    只可惜姑爷不让把电话按在折家的各个铺子里,否则的话,自己都不用出府,在家里就把铺子的事料理完了。

    真想着姑爷早点登基坐殿呀,那时候自己就可以把电话按遍了所有铺子。

    张过来折府拜访,自然是早早下过拜贴,折可存今天就在家等着他。

    利国监的事,不和张过碰一面是不行的。

    秦牧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无法去微山湖。现在张过找上门来那就太好了。他来,总比自己去强得多。

    张过被迎入客厅,见礼之后,他这才能仔细的打量眼前的两位。

    彼此见面时候通过姓名,张天师明白谁是折家的主事人。

    虽然折家二公子是主事人,但是秦牧是利国监知监,他才是管事的,张过也不能不重视秦牧。

    “二公子,秦知监,”张过先开口了:“今日得见两位人中俊杰,贫道不虚此行。”

    “天师过誉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贫道是老了,明日黄花,惭愧惭愧。”

    “天师何出此言。”折可存说道:“龙虎山天一道,天下闻名,天师太自谦了。日后有闲,我定要登门拜访。”

    张过闻听这话,眉头不由得跳了一下。小子,会说话,话里藏刀呀。

    龙虎山天一道,难道我的道门只能在龙虎山吗?利国监就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既然话说到这里,那也就无需遮掩了。

    “二公子,秦知监,我想咱们是不是有些误会。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总算承蒙祖宗荫蔽,自子房先祖,道陵先祖以来,正一道一脉历代都得承天子照拂,贫道在官家面前,也是勉强能说一两句话。不过咱们之间这么芝麻绿豆大的误会,就不劳烦天子开口了吧。”

    利国监是张家的根本之地,张逸被折家抓住把柄,把孤山敲诈走了,这让张过绝不能接受。

    虽然他不知道孤山有什么,可是折家别的不要,只要孤山,那肯定是孤山有宝贝。

    张天师必须把孤山要回来。祖宗基业,一分也不能丢。

    折可存眉头也皱了起来。这老道,上来就拿赵佶压我,当我怕了他不成?

    孤山进了我家,谁敢再碰?那地方有粘土,有粘土才能建高炉转炉,然后才能有钢铁厂。你要孤山就是要我的钢铁厂,这就是要我的命。

    别说你跟赵佶说两句话,就是你把赵佶抱过来,我也不给你。

    “天师,这件事就算是误会,也是张家误会在先。我妹夫刚到利国监,张家就好几百口子杀进衙门,这是要干嘛?这是要我妹夫的命,要我妹妹当寡妇。这件事,衙门里的公人,还有徐州知州,都可以作证。”

    张过心里暗骂。我弟弟吃饱了撑的带人杀你妹夫,你当我弟弟是傻子不成?还不是你妹夫设下陷阱,坑的我张家在先。

    而且,你前脚派土匪杀人,后脚就来抢地,这吃相也太难看了。项家那块地,你们吞了就吞了,可是我家的地你也敢下手,究竟是谁给你的这个胆子。

    就算你有铁马骑兵,可是府州那么屁大点的地,能和大宋,和全天下叫板吗?

    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天高地厚。

    “二公子,这件事还真是个误会。我堂弟张逊不知受了谁人蒙蔽,做下这等错事。”

    张逸当时把一切错误全推到了张逊身上,所以张过真的以为是张逊的错——否则无法解释这一切。弟弟又不是疯子,怎么会如此愚蠢。

    “秦知监,”张过转头对着秦牧说道:“我那堂弟,究竟是受了谁人蒙蔽,贫道必须弄个清楚。听说他现在还在利国监大牢,不知可否让贫道去问个一二?”

    “这个事吧,我肯定不会阻拦。但是龙虎山正一道的道行多高,张天师想来是很清楚的。在下一个小小的凡夫俗子,哪能把天师的家人留得住。张逊早就越狱跑了。我还以为他早回家里了。”

    秦牧立刻就拒绝了。让你见张逊,你俩一见面岂不是我就穿帮了。

    张过闻言大怒。这就是明摆着要不放人了!

    自己贵为天一道天师,就连赵佶都要给自己个面子。现在自己屈尊降贵来到折府,都不说地的事,也不提你杀了我那么多人,我就要见见堂弟都不给见。莫非你们比赵佶还牛不成?

    可是这个知监说的话太损了。

    本时空道门得到了皇室空前的尊重,所以他们也需要尽量显示自己的不凡。

    比如林灵素,一身法术层出不穷,只看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如果正一道天师的堂弟连监狱都跑不出去,岂不是很给正一道丢人吗。

    秦牧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一下让张过无话可说了。

    如果张过敢反驳,说秦牧你骗我,张逊没跑出来,还在监狱里面呢,那自己这正一道还有道行吗?

    “他跑了?”

    “是呀。”秦牧装作诧异的说道:“难道张天师没见到他吗?这件事虽然不是我们的错,可是张员外已经做出了适当的补偿,我们也不想再追究下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在同一片土地上生活,我们的宗旨是以和为贵!”

    “好,好,好。好一个和为贵!”

    张过说到这里,不由得提高了声音:“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秦牧知道这句话。这是论语学而第一。

    孔子的意思是:礼的推行和应用要以和谐为贵。但是,凡事都要讲和谐,或者为和谐而和谐,不受礼文的约束也是行不通的。

    张过的意思很明白,你们讲“礼”,才能“和”,现在你们摆明不讲道理,然后占了我家便宜,再想让我“和”,这不是做梦吗。

    折可存两眼一瞪。你竟敢威胁我。

    “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折可存立刻针锋相对来了一句。

    这句话让秦牧一愣。这话好熟悉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几乎就是后世新中国的战争宣言。不过折可存连带上前面那一句,意思就不同了。这是孔子说季氏的话。

    周礼规定的等级制度是为了稳定社会,也确实稳定了数百年之久。到春秋末期礼崩乐坏的时代,有些有权有势的卿大夫敢于僭越周礼,自行其是,越制享受。

    按周礼规定,只有天子才能用八佾,诸侯用六佾,卿大夫用四佾,士用二佾。季氏是正卿,只能用四佾,他却用八佾。

    孔子对于这种破坏周礼等级的僭越行为极为不满,因此,在议论季氏时说:“在他的家庙的庭院里用八佾奏乐舞蹈,对这样的事情,季家都忍心做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忍心去做呢!”

    折可存在这里说这句话,不是说自己忍不了啦,而是说张天师。

    张天师这一身黄色,早就僭越了。既然你都做了这样的事,却还和我说“礼”,岂不是笑话。

    秦牧明白折可存的意思。就算是我抢了你家地,可是你还抢了皇上的专用颜色。论起不讲“礼”,你才更不讲“礼”。既然如此,大哥别说二哥。

    张天师学富五车,?论语能倒背如流,他怎么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没想到折可存这样直接,如此霸道,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指责自己有不臣之心。

    如今佛门被朝廷打压,道门的地位更远胜从前。天一道作为天下第一道门,张过作为天下第一道门的掌教,他就算穿着一身黄,也没有人敢指责他。更何况他还没那么大胆,只是用黄色来点缀,没敢穿的跟金元宝似的。

    但是这的确是一个把柄,让张过一时都无话可说。。

    不过张过毕竟是天下第一道门的掌教,他怎么能被折可存吓唬住。

    “二公子,贫道带着极大的诚意而来,是敬重折家先祖,莫非二公子以为正一道可欺吗?”

    “张天师,我也是敬汉留候高才,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所以我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汉留候就是张良张子房,张过的先祖。折可存这样说,话外之意就是看在你祖先面子上,可不是看在你张过面子上。

    他是和张过针锋相对。你看我家祖先,不看我,那我一样看你家祖先,也不用给你面子。

    若是换了从前,折可存对于正一道张天师这样的道人多少还有一份尊敬。可是这两年他跟着秦牧彻底的打开了眼界,那些神神鬼鬼的,他再也不信了。

    道人在本时空最被称道的是一身法术,可是折可存现在完全看透了这一套。

    那个三清观的老道,在自己面前玩的不亦乐乎,几乎就把自己骗了过去,差点让自己出手杀了秦牧。这样哪还有现在的一切。

    因此折可存现在特别痛恨老道,一点面子也不给张过。

    这也就是他年轻气盛,若是换了折可求在这里,肯定不会把局面弄的如此紧张。

    “山高路远,二公子保重,贫道告辞了。”

    张过再也无法待下去了。被一个黄毛孺子指着自己鼻子大骂,这还是几十年来他头一回遇到。

    “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