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人来人往

洪山诗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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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守着这片院落,以及那些满山的花草树木,听林泉鸟鸣,是不是太过孤寂了些?而面对这一群同事,他们为生存而奔波,是不是也太劳累了些?

    生活是无法对比的,各有各的难处,也各有各的优雅。比如,没有汗水湿透的衣背,哪里感受得了泉水带来的清凉?没有屏心静气的安宁,哪里感受得了微风与花香的耳语?

    从洪大美女家离开时,是一个有红色晨曦的时刻。她站在鲜花拥簇的院门向车子挥手,那一种美丽与落寞是同时展现的。燕子感叹了一声音:“真美啊,可惜。”

    冬子知道她想说什么,两人相视一笑,手扣得更紧了。他们得到的收获是:知足。

    在小袁的婚礼上,大家忙里忙外,有小袁亲戚的嘻嘻哈哈,也有铃子老家人的嘀嘀咕咕,同事们人来人往,那音乐那仪式那鲜花那炮仗,归于平静之时,仪式感过后,就是平常的日子了。

    善于在平常的日子里寻找温暖,发现美的眼睛,是你幸福的基石。祝愿小袁与铃子,每天都有机会有能力有意愿,相互撩拨。

    撩拨这个词太好了,在飞机上,燕子这样做了一次,搞得冬子一哆嗦,那种爽利感与兴奋,甚至比打个喷嚏还要舒服。

    “你这是搞哪样?”冬子低声问到。

    “刚学的,前两天,陪铃子做了个spa,别人这样搞,我觉得太过瘾了,想不到,你比我还敏感。”

    “确实,火花闪电,跟爱情无关,就是个刺激,哼哼。那里面,没找个帅哥服务?”

    “想啥呢?”燕子掐了冬子一把,冬子在飞机上,不敢喊出来,勉强保持了正常的表情,迎接着燕子得意的笑脸。

    人体感受到最敏感的器官,是交感神经的刺激。而交感神经最发达的地方,在立毛肌。立毛肌主要在皮肤毛孔周边,如果只接触皮肤的毛发而不接触皮肤,轻轻地撩动,交感神经就被拨动了,人就有了那特殊的感觉。

    这些道理,也是在那次体验中学会的。燕子看到冬哥手上的汗毛比较长,就试验了一下。当时,她在做保养时,服务员手里拿的是羽毛。

    身体撩拨是个科学,而心灵撩拨,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行了。那种娇羞是等待撩拨的信号,那种挑衅的眼神,是想让你加大撩拨的力度。

    信息素到来时,整个机舱的世界里,好像就只有你们两个人。所以,爱情最开始,的确与性别吸引有关。

    只有回到容城,才容得松一口气。尽管他们即将投入繁忙的工作中去,但那内心的踏实,确因为看到容城的东山而来。东山,两看两不厌。

    见识了别人的生活,才觉得自己的生活是那么亲切那么踏实。燕子与冬哥都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别人有钱,没有别人清闲、光鲜,但自有自的乐趣,应该自得其乐。

    人来人往,根本阻挡不了两人的眼神穿梭,会心一笑,洗去了多少辛劳。

    而这一趟广东之行,也带来了些副产品,那就是,要求定购他鸭子的人,电话打得频繁。自己现在可以多做一些,这个人才也够,但是广东那边,最开始打电话的,都是些熟人,不好拒绝,但一个个地办,却很麻烦。

    “你莫那样,人来人往的,把你麻烦死。”杨哥在电话那头对冬子说到:“你每周,找到我送货到武汉的车,把鸭子送过去,包装上面写上收货人的地址与电话就够了,我收到货后,你让他们直接到我公司来取,这不就完了吗?”

    “那样行吗?”

    “只能这样,这才叫物流,你还以为让你自己到快递公司去填单子,让别人送吗?专业人干专业事,我是搞物流的,听我的没错。但是,兄弟,送我是免费送的。你给钱,我也不要。但我给你说的,秋天过后,螃蟹的行市,你得帮我打听。再有,如果你以后做大了,那物流的生意,交给我,懂不懂?好歹我还算你师兄吧?”

    冬子笑了起来,这才哪跟哪啊,就随便做大到那种程度吗?当然,螃蟹的行情,打听起来太方便了。自己过去就有同学,在梁子湖当地做这生意的。

    而c姨要求的,帮她办好了上层沟通,代理协议,已经签下来了。按最优惠的标准签的,因为那是彭总亲自给办事人员打的招呼。按彭总本人与c姨的电话沟通,c姨不仅有能力办好容城的代理,周边的几个市,她好像也有那种能力。

    找一个好的代理商,是厂家期望不过的。按彭总的销售经验,他完全有这个判断能力,这个c姨背后有强大的资源。

    光资源强大还不说,她还非常有能力,相当精明的一个人,况且,层次也远远高于罗哥那种江湖人士。公司的产品走向高端市场,就需要高层次的代理商,让产品更多地进入高档酒店与住宅,进入别墅区,用户本身的层次,也代表了产品的格局。

    彭总在想:冬哥这人虽然文化不高,但眼光不错,他推荐的人,表面上是来找关系的,实际上,是在帮自己的忙。

    彭总理了理思路,想到一个问题。包括自己,包括孙总,包括这个c姨,为什么这么多明显在社会层级上远高于他的人,都乐于与他做朋友呢?

    估计,你见过冬子的眼神,你就不会忘记了。那一种清澈与诚恳,任何人都拒绝不了。在今天这个社会里,在成年人身上,已经很少见到这种眼神了。没被污染,骨子里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一个成功的人,不一定很有能力,但总能让别人喜欢上他,愿意给他帮忙。况且,冬哥这人,也有些能力让你意想不到,像个宝藏一般。以前自己以为他只是个填色高手,谁知道他是个设计怪才。原以为集齐这两大能力就能了不起了,居然,他还是个优秀的厨师。

    老实说,他亲手卤出的鸭子,不仅受到自己及夫人的喜爱,现在,已经都传到双方父母的老家了,他们也喜欢吃。但他不敢直接找冬子要,只是让丁哥,借用其他同事名义,找他订购。

    丁哥成了收发员,眼见着遥远的冬子,生意越来越好。丁哥老往杨哥那里去取货,跟杨哥也成了熟人。两人一聊,有共同的朋友,又都是爽快人,很快就活络起来。重庆的食品冷链运输,丁哥还帮他拉了不少生意。毕竟,岳父师兄弟开的高档酒店,需要最新鲜最地道的海鲜。

    社会是一张网,有一个叫什么七人还是六人理论。说一个人要认识另一个人,不管是他在球上的哪个地方,只需要通过六七个中间人,就找得到。

    但找到,不一定能够交往。冬子作为中间人,在人们的交往中,无形地充当了一个信誉背书人。跟着冬子关系好的,大概率上,也是个好人。市场经济是信用经济,这就大大节约了交易的信用成本。

    中间,冬子与燕子,还到西安参加了冯警官的婚礼,燕子从小夏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些故事的端倪,但是,燕子却感觉到某种骄傲。自己的男人,是那么优秀,那么优秀的女人,也曾经对他动心。

    冯警官所谓的一大堆传奇事故,甚至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他们帮人找老家的事,让燕子也觉得,冬哥在西安的光景没有虚度。当然,冯警官说得最多的是,他们一起寻找自己踪迹的过程,搞得跟破案似的。

    小夏是学音乐的,听到燕子的声音说到:“你父母是唱歌的吗?”

    “不是,他们都是农民。”

    “怪不得,冬哥非要不娶。上帝给了你最好的礼物,不唱歌,可惜了。”

    燕子心想,唱歌才可惜呢,自己当年承受了多少屈辱。

    冬子带着燕子,到了原来的城墙下,到了原来吃过的餐馆,想找到当年那个退休老师。但餐馆老板说,那老师,已经半年没来过了,估计是搬家了吧?

    原来这么亲密的人,他现在还好吗?冬子只好把自己卤的鸭子,本来要送给老先生的,转送给了餐馆老板。老板尝了一下,大加赞赏,追问冬子的做法,冬子只好语焉不详地敷衍几句,就离开了。

    人生来往聚散,让人生出几多沧桑。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在这个古老的城墙边上,你知道,时光可以追溯,历史留下印迹,但大部分的人,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一丝音信都没留下,像帅哥所说,电线接地,再也没有火花。

    c姨到容城已经来过几次了,她在寻找开门市的地方,也跟开发商接触,这些,冬子都陪着。她不知道从哪条线下来的,跟大开发商接触时,人家对她都很热情。到有关部门找领导时,好像也有准备,人家都是提前在门口等着她的。

    冬子想,c姨这种高层关系,强大的资金,精明的头脑,对普通容城的建材老板来说,跟她竞争,她都可以降维打击。其实,这很好理解,她在跟罗哥竞争过程中,都有降维打击的实力,只不过,罗哥的代理商品高端些,他们之间,并没发生正面的竞争。

    有一个假设,假如,青山的代理权,如果c姨跟罗哥开始争夺,那罗哥是必败的。但是,按c姨的性格,她是不会这么做的。她宁愿到其它地方,开另外的代理店,也不会在身边逼人。

    她做事的原则,好像更着重于做增量,而不是做那种残酷的存量竞争。在这个快速发展的年代,根本用不着盯着同行搏杀,市场足够大,完全有机会开发新市场。更何况,当你把老对手打败后,你突然发现,身边又冒出一大批新的对手来。不仅是代理商的更新与交替,哪怕是产品,也是各领风骚三五年,甚至有的产品,上半年还在主流媒体打广告,而下半年,公司就遇到破产。

    从建材市场中,寻找当地人装修的喜欢。冬子还找了许多从事装修的工人师傅与包工头,了解了他们的行情。比如,他们装修时,全包还是半包,人费还是材料费,多大利润,多长时间,总价规模。更重要的是,当地人找装修队的方式。

    是看广告找的?还是找熟人推荐的?是找公司全包,还是路边拉几个工人,主人家自己监督自己设计,搞出一个装修方案来?

    魔鬼与利润总是处于同一个地方,在细节里。冬子能够很快地掌握这些细节,除了他做过这个行当外,还有他的亲和力。过去有一个鬼谷子的办法,对地位低下的人说之以尊,对追求利益的人说之以利,对贪小便宜的人,送点卤菜就行了。

    那些久历江湖的包工师傅们,请他们喝酒吃羊肉串,只要他们看你不是竞争对手,酒喝到位了,他们的话也就到位。

    而这是家装市场的情况,工装及房地产商的精装方案,c姨已经基本拿下了。两相配合,这个店子,就开在离冬子老家不远的街的附近,离新市场近,交通方便。为了这个房子本身门面的装修,冬子可是费了些脑筋,帮c姨拿了三个方案。除了突出产品的特征性以外,还要与新的商业街的氛围融洽,与东山的自然环境、容城人的审美习惯相配合。

    三个方案中,c姨挑出其中一个,冬子发到公司总部,让他们拿意见。洪大美女有一句话,让人印象深刻:“如果在容城,他的家乡,找出另外一个人,任何高手,都不可能比小陈的方案强。”

    这个方案的图片,也进入了公司本月的刊之上,这可能是冬子在设计上,得到的最高成就吧。

    十月份,冬子帮杨哥联系的螃蟹生意,已经开始运作,杨哥为了感谢冬子,准备给冬子佣金,冬子拒绝了。毕竟,几个月前在佛山,那盒茶叶,就是个情了。

    十月份的商业街,前后的新屋主体工程已经初具规模了。今天的大型建筑公司,都是全程机械化施工,只要地下工程完毕了,整体工程时间,就算走完了一半。不管你多高的楼,两三天一层的速度,都不算快的。

    大的建筑公司过来,也让容城当地搞建筑的老人们惊叹。他们想不到,一个水泥自动浇筑车,可以把水泥灰浆打到十几层高的楼面上,那得好大的功力?爹爹作为曾经修过几所学校的建筑行家,也过来看过,对这种工具改变建筑行业的时代,发出了惊叹。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就是证明。”

    当年,为修学校组织那么多人员集中会战,挑灯熬夜搞人海战术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主体工程的完工,就意味着装修市场的铺开。房屋按揭的市场已经兴旺起来,而那些拆迁户,已经在开始联系装修公司,对自己未来的家,充满了各种规划。

    而对这样巨大的市场,自以为会有所作为的廖苕货不可能不动心。他企图进入黄沙水泥市场稍微受挫时,有人提供了新的信息,就是商业街后面有一个湖要清淤泥,抽干水过后,把塘泥挖走,这需要大量的人工,这种事,没什么技术含量,可以加入。

    谁知道,他与所谓的朋友合伙,准备投标时,提前知道,被武汉一家大公司抢走了生意。

    后来,人家操作时,苕货才明白,他们以前报的工艺,早就被淘汰了。现在人家清淤,根本不用挖机来,不用铲车往汽车上铲。他们用高压水枪打出淤泥,通过管道运输,让淤泥走向它的预定沉积地即可。

    那种水压像一把冲锋枪,威力无比,打出的水柱,是用机械自动控制的,根本不需要几个人,也不需要运输车,只用了半个月时间,就完成了。以前,苕货他们投标,用传统的挖掘机和车拉的方式,作业时间起码要三个月才能完成。

    低端的进去有困难,高端的已经科技化,苕货此时,陷入了某种恐慌之中,难道,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就没能力抓住了吗?

    冬子最近的动向值得注意,他好像对家装市场感兴趣,苕货找人跟踪了一段时间,打听到,冬子好像亲自参与了一个门市的装修,好像要开装修建材店了。

    他搞羊肉串,苕货倒并不反感。但是做卤菜,居然吸引了许玫,让苕货很受挫。而做装修,简直让苕货难以忍受。这个家伙,怎么好处都要占?

    有时候,嫉妒是男人进步的动力,此时的苕货,除了发财,也有赌气的成分,他总想做点什么,让自己爽一把。

    在今天这个社会,盯住一件事,盯住一个人,是比较愚蠢的。但是,哪个不犯些傻呢?尤其对于廖苕货,这种只用情绪思考问题的人。

    一天,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喜出望外。期盼已久的那个人,何姐的声音,正是他日思夜想的。

    “何姐,你怎么想起我来了呢?”

    “我看你忘了我没有。”

    “怎么可能,我天天都在想你。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那我凭什么要来?”何姐知道,如果一开始就不傲骄,最后就会失去掌控力。

    “何姐,真的,我请你过来,这边有大机会,如果你来了,咱们一起挣钱,你七我三,还是老规矩,怎么样?”

    “那得看是什么机会。”何姐假装冷淡,但内心中充满了欣喜。自己开始人老珠黄,五年牢狱出来,居然还有人这样期盼自己。看来,当年布的闲棋冷子,确实起了作用。

    她不是没有布棋,但是,其它的棋,都已经走死了。她在给廖苕货打电话前,已经打过好些个电话,找过好些个人,都没有效果。因为年轻人易变,她打苕货电话时,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的。

    结果,廖苕货的热情,超出了她的想象,她顿时觉得,未来光明起来。

    对于苕货而言,当年何姐给他的,都是他最需要的。给年轻人一个温润柔软的身体,给穷小子一笔钱财,并且,为了他保守了秘密,这一切,都是意外。

    更重要的是,她的能力及思维,给了苕货以震撼。一个只给了自己好处,并保护了自己的人,苕货没有理由不期盼。况且,如今,他正需要一个聪明的老手来指点。

    其实,苕货这些年,对女人身体的探索,已经有见识了。但是,当年何姐留给他的享受,仍然是最好的。

    有时候,感情与回忆这东西,很怪。一个女人尽心地服侍你,你不一定满意。因为,她提供的不是你需要的方式。而何姐,太懂男人了,她提供了苕货一切的需要,以苕货最激动的方式呈现。

    苕货详细给何姐介绍了容城目前的现状,自己的经营及班底。他的叙述杂乱,情绪激动。

    “兄弟,你说得太快。你只说三个方面。现在的容城是什么,你手头有什么,我们能够干什么。你把这三件事想清楚了,明天再给我打电话,好吗?”

    故意让年轻人煎熬,是心理控制的一种方式,何姐对这种技巧的运用,信手拈来。

    廖苕货哪里知道,此时何姐正住在一个小招待所,身上只有一点安家路费,和以前某个混过的男人,打发的那几千元钱。

    苕货又喜双急,他知道,自己大干一场的机会来了。他对何姐的能力深信不疑,他对何姐的依恋也从未改变。他知道,混社会,光靠心狠不行,光靠力气打天下,那是过去的时代。如今,聪明的人来了,自己好像要发达了。

    那三个问题,苕货想了整整一晚上。总算得出了一个思路,但目前,还不是打电话的时候,他得想好另一件事。何姐来了,该住哪里呢?

    太差的地方肯定不行,但要找一个好地方,设备家具齐全,别人还愿意租,那就只得找朋友打听了。

    最后,在牌铺后面,有一个牌友的亲戚,家里有一套子两居室可以出租,家具是齐全的,档次也还算高。苕货去看了一下,觉得,如果何姐要来,他只需要买些日常用品及床上用品,就行了。

    等这一切安排好,他拨通了何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