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你要同我一起回去吗

洛娥荣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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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翁六同时怔愣住了。

    两人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因为哑子说的是——

    他是鬼医世家的传人。

    自从翁六舌头被徐卿文割了之后,因为多年来习惯的本能,翁六总是会不自觉地张口说话。

    虽然发不出声。

    但是好在因此,我在他的身边,同样地晓得了不少的唇语。

    翁六亦是。

    是以这简单的一句话,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且一定不会有错。

    可是当日白子墨与我所说的,却是鬼医世家只剩下廉庄这一个血脉。

    廉庄才是鬼医世家最后的传人。

    如今哑子却又对我们说白子墨是鬼医世家的传人。

    我是对鬼医世家了解不深不假。

    但是也不会愚蠢到,竟会以为觉得,在白子墨用了“唯一”、“最后”这样的字眼后。

    以及当日被廉庄掳走后所见所闻。

    分明都证明着鬼医世家的衰落。

    我此前百般寻查鬼医世家的历史踪迹,知道其故意隐匿在历史背后,留在世人口中的消息寥寥无几。

    我若还会认为鬼医世家所剩血脉强盛,那便真的是愚不可及了。

    鬼医世家的传人应当只有一人。

    但是此人到底是谁?

    白子墨道是廉庄。

    可哑子却极是坚定地指向了白子墨。

    当日承认自己是鬼医世家的人时,并不见白子墨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如今要承认一个传人的身份,对他来说,应当不是难事。

    只是他却将廉庄拉出来。

    还有所谓的一体一副,又是个什么意思?

    他与哑子,究竟谁撒了谎?

    抑或是说,他们都没有说过实话?

    大量的讯息涌来,实是难以筛选。

    反而觉得头疼欲裂。

    许是我俩的反应让哑子不确定我们是否明白了。

    只见他想了片刻后,还是决定以文字的方式让我们晓得他的意思。

    然而目光紧落在白子墨的身上。

    生怕我与翁六会趁他不注意时动手。

    站在此地的双方都对对方没有丝毫的信任。

    想想竟然觉得好笑。

    只是笑不出来。

    走得近了,将哑子写下的东西一一看得清楚。

    ——白子墨,廉庄副体,生而带咒,咒发时痛苦难当,犹如无数根尖刺自皮肉当中横生。

    ——若是咒发时遇人碰触,则会带来比之当前千万倍的痛楚,使副体当场因痛而亡。

    我将这两段话来回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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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每看一遍,便更觉不可思议。

    哑子竟然将事情查得这样的清楚。

    而且——

    我轻咬着下唇,视线看向了白子墨。

    只见他苦痛难耐的模样愈甚,身体已经蜷缩成了一只虾米。

    他如今是在咒发。

    却只能够靠自己。

    一如此前我数次阿芙蓉病发一般。

    所以在见到我因阿芙蓉而苦痛难当之时,白子墨眼中却觉稀疏平常,并不觉有丝毫的罪恶。

    只因为他已经习惯。

    但是我却想不明白。

    既然他是廉庄的副体,缘何之前廉庄会口口声声称呼他为叛徒?

    甚至觉得白子墨或可能已经亡故。

    难道是因为白子墨身上的咒?

    可叛徒是为何?

    作为廉庄的副体,白子墨能可作出什么伤害廉庄的事情,让她这样称呼他?

    我兀自想着。

    但是翁六却不认为哑子在说实话。

    翁六轻轻扯了我的袖管,眼底的不信任几乎跃出来。

    我的目光在翁六与哑子二人身上流转。

    的的确确,我没有办法分辨究竟实话是怎样,谎话又是怎样

    但是——

    我没有犹豫,微笑着望向翁六,说道:“就暂且一信罢,眼下这个状况,或许将人带回去了,我也没有办法医治好。”

    是实话。

    可是翁六有些不满。

    他才刚挨了哑子数拳,又与李蒙一样,对哑子有着天然的敌意,本来也应该不服气。

    如今我帮着哑子说话,他脸色当然就不甚很好。

    但是他又一贯听我的话,而且向来唯我是从。

    再万般的不愿意,也得要同意下来。

    遂不甘不愿地将头点了点,然后双手握紧了腰间配着的长剑。

    随时都可以对面前之人动手。

    哑子不以为意。

    寻了一颗老树,坐了下来,眼睛紧紧盯着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着的白子墨。

    翁六的目光又追随着他。

    等待的过程是很无聊的。

    我在脑中将近日发生的一切梳理之后,又望向了白子墨。

    咒尚未解开。

    也不知道人能不能够挨得过去。

    哑子说过,白子墨作为副体,离开正主时间太久,咒发时的苦痛便会愈重。

    且何时能够缓过去,全靠副体的意志力。

    或是缓不过去了,亦或是碰到人,那种倒刺在肉里生长的疼楚,都足以要他的性命。

    怪哉廉庄那样笃定他应该死了。

    可是他为何会离开廉庄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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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据哑子所说的时限,我推算白子墨至少也离开了廉庄六个月以上。

    这六个月他在作甚么?

    对于白子墨的很多事情,我其实有些记不清了。

    但是也深知,白子墨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和我在一起。

    不过他用意并不单纯就是了。

    还有曲五所说的,他曾在赤国见到白子墨。

    是白子墨帮助他偷盗到了廉庄的画像。

    隐约觉出他是在帮我。

    然而一旦忆起白子墨,脑海当中却全然是他阴恻恻的笑容,以及各式各样的恶毒法子。

    我绝不会忘却,体内不定期发作的阿芙蓉,以及从前他将我体内噬心蛊取走,后来又莫名其妙让我血浴,钟离神针

    每一件事,只要稍稍记起一星半点儿。

    都足矣令人不寒而栗。

    全神贯注于白子墨身上的同时,却骤然觉出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回头,不期然又撞进那双寒凉如冰的眸子。

    那双眼睛微微一眯。

    并不掩饰自己才刚投在我身上的目光。

    但是却在触及我的视线,顷刻之后,默默然看住了白子墨。

    嘴角滑过一丝讥诮的弧度。

    好似从一开始与他的相遇,他对待我的态度便一直都是这样。

    永远的嘲弄与轻蔑。

    是了,他知道的事情那么多,便连我一直苦苦查不到的东西,他都能在短短时日内弄得一清二楚。

    只要他想,查清楚我的过往,晓得我是一个怎样恶毒的女人。

    任是谁,都不会对我有好的态度。

    可是他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他是谁?亦或者说,他的背后是谁?

    他就站在一团迷雾之中。

    远远的,我能够看得到他的身影,努力想要靠近之后,却发觉他脸上带着一张面具。

    那张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心思。

    对了。

    他的面具。

    我突地站起身。

    因为久蹲在地上,突如其来这么一站起,脑袋供血不足,眩晕了一会儿后,才堪堪站稳。

    我看到哑子在我站起的瞬间也跟着站了起来。

    但是不过一瞬。

    他人已经坐了回去。

    继续盯着白子墨瞧,并不看我。

    然而却让我察觉出一种名叫欲盖弥彰的意味儿出来。

    我缓步走近了他。

    哑子没有反应。

    翁六却是紧张万分——他总是害怕哑子会伤害我。

    我深吸了口气,带着试探与恳求的语气问出:“你的面具还在我的手上,你要同我一起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