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你不是白子墨

洛娥荣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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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着他脸上即刻便绽出的笑颜,我禁不住泼了一盆冷水下去。

    我道:“但要在你解决完腐心散一事后,我们才可动身。”

    白子墨笑意不改,说道:“这是自然,若不如此,只怕姑娘也不会放心离开的。”

    “约莫需要多少时间?”我问。

    眸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哑子的身上。

    哑子不能够等得太久,若是白子墨处理腐心散一事,所需要的时间过久。

    届时即便赤国与大岳交战一事不必考虑,我们带着哑子去寻医了,却也不一定就能够有把握将哑子的伤势医治好。

    拖得越久,治愈的可能性就越低。

    这是必然的。

    是以我必须得到白子墨的一个确切答案。

    我定定看住了哑子,也实在觉得,心底那份感觉越来越强烈。

    索性便不再看,转而看向了白子墨。

    只见他笑着从腰间取出一个骨头形状的红色筒子来。

    筒子塞子被他拔出,顿时便闻一股恶臭味儿扑漫而来。

    瞬间整个儿屋子里都是这怪异的味道。

    “姑娘小心别吸入。”白子墨笑着示意我屏住呼吸。

    我倒也听话,想也不多想,就自行摒气了。

    这样难闻的味道,即便是他不说,寻常人也会主动掩鼻后退,以防继续遭受其折磨。

    只是到底让人长久地不呼吸,究竟是天方夜谭。

    不过一会儿,白子墨迅速用塞子盖住了那筒子,又在开口处抹了些其他的东西。

    这才终于止了那味道的蔓延。

    说也奇怪,那味道在筒子被盖住以后,屋子里便不再闻得丝毫奇特怪异之味道。

    连丝残留的遗味儿也无。

    我不禁好奇道:“这是什么?”

    “解药啊。”白子墨自信道,笑勾着嘴角,说,“姑娘以为微臣会放过主人,仅仅只是因为微臣怕死吗?”

    “还有腐心散一事?”

    虽是问句,我却也说得肯定。

    白子墨颔首以表赞同,且加深了唇畔的笑意,说道:“所以姑娘先前那样误会微臣,实是让微臣觉得心酸。”

    我没工夫继续与他在这些既成事实的事上纠缠,直接就问:“有了这个,需要多久才能解决?”

    白子墨笑了笑:“要看姑娘想要多久了。”

    与他交谈,委实很费心力。

    忍不住抬手在自己眉梢揉了揉,才勉力将心中的烦躁感觉按压下去。

    似乎我这模样取悦了他。

    白子墨笑道:“此药效果很好,姑娘方才闻过了,以姑娘的本事,大约也能够猜测得出里面用

    了些什么。”

    “里面尽是剧毒之物。”我答。

    看来是以毒攻毒,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

    白子墨眼梢抬了抬,眸光深沉地看着我,忽地一语不发。

    好似在确定些什么,里面带着些许的探究。

    却又隐隐流露出几分阴寒的冷意。

    我心底一阵的不解。

    于是乎不由得问:“怎么?我答得不对吗?”

    “对!很对!”白子墨愣了好一会儿的神,才慢慢恢复笑意道,“姑娘天纵之才,这样本能的东西,即便身体在发生变化,当然也是能够习惯性地认出。”

    不知怎么,总觉得他这番话意味深长。

    只是等我想要去察觉些什么的时候,白子墨脸上的笑容便已恢复如初。

    无懈可击,再捕捉不到丝毫的痕迹。

    我也只能就此作罢。

    复问道:“所以此药解决完一切的时间,又与我有着怎样的关系?”

    白子墨看向了我,与我对视一眼后,说道:“姑娘忘了吗,姑娘身上的伤势未愈,总不能,出行一次,得要带着两个行动不便的人罢。”

    “那便有劳你了。”

    想了想,我又不禁嘱咐道:“翁六的腿伤比我严重得多,他”

    “姑娘放宽心。”

    白子墨把我的话打断。

    就在我尚未反应过来之时,白子墨猛然将我打横抱起来。

    “你作甚么?”本能使然,我忙得抓住了他的衣襟,却也不禁低叱道。

    白子墨轻轻一笑,嘴角的弧度愈深起来:“姑娘的伤在后背,而非是腿脚,这样坐久了,也是会伤到脊骨的。”

    我紧抿着唇,看着他近乎邪肆的笑容,不由得皱起了眉。

    我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从前白子墨在言语上确也占过我的便宜。

    但是绝不像是现在,这般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几乎想也不想地,我开口便问:“你不是白子墨?”

    眼前的白子墨笑容一顿。

    他看着我,甚至微微低着头:“姑娘不妨看个真切,荣靖有真假,白子墨却独一无二。”

    手却小心挪移了半寸,不至于触到了我的伤处,也不会让我感到难受。

    “也是,若你是假的,廉庄应当第一个就看得出来才是。”我喃喃道。

    便再没有纠结在这上面去。

    只是转而说:“若是因为不能坐得太久的缘故,你大可以将我放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待得歇够了,再推我回去就好。”

    “此地可是哑子的屋子,只有一张床榻,姑娘难道愿意与之共塌而眠?”

    不等我回答,他已自顾将我抱着走了出去,一边说道:“微臣也不是第一次抱姑娘了,姑娘再作推辞,就显得矫情了,难道不是吗?”

    一面吩咐着人来把那张轮椅给搬回来。

    一路上,白子墨将我抱回去,虽有人瞧见,但白子墨依旧我行我素。

    毫不在意那些目光。

    我动作幅度不能太大,至多也就是偏过头去,瞧见了那些人远远望见我俩之后,便迅速地低下头去。

    “姑娘很介意他人的说辞?”白子墨蓦地问道。

    我在他怀里窝着,十分的不适:“他们的眼光干我何事?”

    我说的是实话。

    早在最初时候,因为大岳对苗疆的偏见,我在大岳声名就算不得好。

    再后来,随军前来此地,再出现腐心散一事,我强制性地下了那般多的命令,后又添廉庄陷害我与哑子一事

    他们更是恨不得亲手杀了我才解气。

    但是偏偏他们都拿我没有奈何。

    我又何须同他们置气?

    听到这个回答,也不晓得是怎么了,竟从白子墨脸上看出了几分情真意切的高兴。

    连眼角都情不自禁地一弯。

    “姑娘不介意,就很好。”

    哪知这话音将将落下,迎面却走来一个身材魁梧之人。

    李蒙腰侧悬着一把刀,一手紧握着,使其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

    又因常年习武之故,身形高大板阔。

    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子迫人的压力。

    这样的人一旦靠近,很难让人忽视。

    白子墨彬彬有礼地唤了他一声:“李将军。”

    而后眼神一转,视线从我脸上扫过,解释道:“娘娘有伤在身,轮椅坐得久了,腰身难免不适,是以微臣冒犯。”

    语毕,便又看着我,似乎想要我替他证实他的话确乎不假。

    我在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也着实很是敬佩白子墨的为人。

    戏扮演得这样好。

    若非我见过他的许多模样,兴许也就会跟旁人一样,误认为他当真是害怕李蒙的。

    因为他的种种举动实在太符合常人该有的了。

    只是可惜,恐惧这个神色,我只有在谈及廉庄时,才有幸在白子墨的脸上见到过。

    且那种害怕,是深深植于他的心中。

    与其说他是真的怕了,不如说是本能驱使来得更为贴切。

    李蒙却不看他,也不应他。

    转来向我行了一个礼,道:“若是娘娘伤势严重,李蒙可为娘娘寻来一个丫头贴身伺候,娘娘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