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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贺泉山的身上。
这个他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在外人看来却是明明白白的。
贺泉山口口声声说着贺国维不把他当儿子，怎么从来没有想过，既然那么不看重，又为什么会如此的信任，乃至于这些年从未怀疑过。
“父亲这些年没少帮过你，光我知道的都几次了，你不该阿！”贺泉桃眼神复杂的看着贺泉山，只觉得这个人是如此的陌生。
贺泉山的情绪却猛地变得更加激烈：“帮我？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其实都在看我的笑话？！他帮了我还要跟你说，你们就是在看我有多么的失败！在你们的眼里，我只是个笑话！”
“你疯了！”贺泉桃大吼道。
她浑身颤抖的指着贺泉山：“父亲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我都是从高真忠那里得知的！我们知道你的事业有一段时间不顺，但是谁说什么了？每一个人不都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你那可怜的自尊心！
但是你做了什么？贺泉梓是你的亲生妹妹阿！你怎么能让她....让她就那么去了呢？”
贺泉桃说着，失声痛哭。
他们在这里争吵，在这里对峙，在这里把一切都说清楚。
但是那个最应该知道真相的人，却永远无缘得知了。
这个遗憾永远的埋藏起来，任凭他们把当年的事情完全的还原，但是也依然没有用了。
宽慰的不过是活着的人，死去的人却是始终带着遗憾还有难过。
“这些年呢？难道你们从来没有试图联系过彼此？”白灵灵皱着眉头，哪怕潇洒如她，也要被此时病房里面沉重的气氛所压倒。
贺泉桃此时已经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抬头看向了裴正国：“前几年，你们是不是也根本没有收到父亲的住院通知？”
“没有，完全没有。”裴正国沉声说道。
贺泉桃深吸了一口气，一脸疲倦，当年的真相太过残忍，哪怕是她，面对起来也着实困难。
“刚搬去巴黎那段时间，父亲忙着到处交际，所以情况还算比较一般。但是搬去巴黎两年之后，他的身体却不行了，有一次直接晕倒在了家里，也是那一次我们才知道，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的，其实心里对小梓还是....”
贺泉桃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当时忙着照顾父亲，再加上误以为美星死了，所以...身心俱疲。当时父亲在抢救室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想见见小梓，所以让我们去联系。”
事情说到这个地步，剩下来的其实不用多说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任务一旦落在贺泉山的身上...后果只有一个，那便是贺泉梓和贺国维这对父女之间的矛盾加重。
“大...贺泉山说自己去联系，我当时心思不在这上面，再加上从来没想过会出什么意外，所以便让他去了。那段时间父亲的身体不是很好，长久情绪的压抑包括因为应酬喝酒太多，导致一些病全面的发作，但他还是念着小梓。”
贺泉桃说到这里，眼眶里面不断地打转着泪水，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如果当时她主动地联系了自己的妹妹呢？
是不是结果也会不一样？
但是她说不下去，贺泉山却立马开了口，他把这些事情当做是自己的丰功伟绩，说话的时候连申请都变得得意起来：“你们应该猜到了吧，当时我根本没有联系贺泉梓！
我只不过是假装联系了，回来告诉你们她根本不屑于回来，就算我骗她父亲快要死了，她也说不关她的事情！她现在只想摆脱那些掌控，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怎么样？我编的像不像？哈哈哈！这些话听着是不是很耳熟？你看，我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能耍了你们这么多年！谁还敢再质疑我？我才不是什么失败者！”
裴清乐看着如此丧心病狂的贺泉山，她恨，她怨，她恨不得再次殴打一顿来发泄自己的怒火！
但是她又觉得这幅模样的贺泉山很可怜。
可怜到可悲，可悲到可恨。
贺国维却流了泪，当时的他刚刚从手术房里面出来，却得知了贺泉山所说的这些话，那个时候，他甚至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个时候，他不断地在怀疑着，难道贺泉梓真的那么恨他吗？
难道他们之间的父女关系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贺国维甚至开始害怕了，他在怕自己真的让贺泉梓感到厌倦，真的怕亲眼看到贺泉梓对自己的不在乎和恨意，所以之后，他只敢通过贺泉山去打听小梓的消息，却从来不敢自己面对。
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吧？
假如他早点面对呢？
贺国维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的怀疑，想将所有的感情全部压制住，却控制不住的发出呜咽的声音，整个人颤抖着，脸上身上的老年斑越发的明显。
“再告诉你们！没错，这些年贺国维这个老头子的确想尽办法想要赞助裴正国，想要让他对自己的女儿好点！可是这些钱全部都进到了我的口袋里！都是我拿的！”
贺泉山已经不顾一切了，他把这些说出来，已经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现在他想做的，便是看到贺国维和裴正国这些人脸上的痛苦！
他们越是痛苦，他就越是得意！
这证明他没有输！没有输给任何人！
就算被抓到了又如何？就算是被知道了真相又如何？有什么实际性的改变吗？他才是那个最终的受益者！而这些人不过是被他耍的团团转的蠢货！
贺国维深深地看着贺泉山，浑浊又含着眼泪的目光里装满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这是他的儿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到底是为什么？小梓是你的妹妹，我是你的父亲，到底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贺国维的眼泪哗啦的掉落着，心里面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同时在狠狠地啃噬着。
痛的他用力的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