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私生子寻上门(一更)

雨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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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母莫若子,不得不说,李靖行还是很了解赵姨娘的。

    他知道赵姨娘虽然没什么能力,但一辈子当侧室,心里是非常苦闷的。

    如今听到李靖行许诺中了进士后,给她请封的话,赵姨娘心思一转,再也无法平静了。

    的确,千柔已经是郡主了,薄氏早就死了,且被李家废了正室太太的名号。

    如果李靖行争口气,真有封诰的话,的确极有可能落到自己头上来呢。

    赵姨娘想到这里,脸色登时由阴转晴,笑着说:“你真的很孝顺,竟然想到姨娘头上了,姨娘很高兴。嗯,以后你要好好努力,争口气一举成名,我等着享你的福。”

    李靖行皱眉道:“我何尝没有努力?这些天来,我日日用功,几乎都要废寝忘食了。除了念书之外,旁的事儿我没做过,孩子们都是娘子照顾的,没让我操半点心。”

    瞧着赵姨娘,似笑非笑的道:“除了出门买点书之外,我就没再出去过,还是姨娘今儿个让人请,我才过来的。不曾想一过来,就得了姨娘满腹的抱怨,早知道这样,我一定不管科举了,日日守着姨娘才好。”

    赵姨娘听了忙道:“这是什么话?我要你守着做什么?我已经好多了,你回去念书吧,不用管我。”

    李靖行却没有离开,反而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笑着道:“反正我都劳累这么多天了,也该歇一歇了。再说了,姨娘不是身体不适吗?我就留在这里陪姨娘,姨娘好了我再走,省得姨娘心里不舒服,抱怨我和妹妹,让我落个不孝的骂名。”

    赵姨娘听了这番话,不免心里发急起来。

    她虽然有时候行事不靠谱,但心里一直都知道,李靖行才是自己的终生依靠,自然希望儿子上进,将来自己面上也有光,日子也潇洒自在些。

    尤其今天李靖行说了,得了功名,将来会给她请封诰命。

    这样一来,李靖行的前程,跟她真是有了非常大的关系。

    身为侧室,最大的荣耀,就是沾儿子的光,得到封诰。

    赵姨娘想着自己来日会多么风光,心都跳快了几拍,忙道:“刚才是我糊涂说错话了,我的身体真的好了,再说了,有下人在这里伺候,你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李靖行目光一闪道:“哦,姨娘虽然好了,但我还是很挂心。尤其刚才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苏夫人,我瞧着不好,姨娘却当成宝,为了她,竟然还跟我吵了一顿。”

    他勾唇淡淡一笑,声音有些坚决:“姨娘的目光向来不怎么好,不如我留下来给姨娘把把关,将跟姨娘来往的人都看一遍,省得惹出什么事儿来。”

    赵姨娘心里发急,拧着眉道:“你太多心了,跟我来往的,除了那苏氏之外,其余的都是些打马吊的牌友,绝没有什么花花肠子。”

    见李靖行脸色仍旧没缓和,只得道:“好好,我听你的,以后不跟她来往,不让她进门,成吗?”

    李靖行这才觉得如意了,却故作不放心的模样,问道:“姨娘真将我的话记住了?真的不再让她上门吗?”

    赵姨娘白他一眼道:“你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难道我敢违逆你的意思吗?你信不过我吗?我给你发誓,以后绝不跟她来往,这行了吗?”

    李靖行这才露出笑脸道:“终究我们才是一家人,我是你亲生的,我一心一意只想你好,难道我会害你吗?你是我姨娘,也该事事顺着我,将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才行。”

    在赵姨娘床榻边落座,给赵姨娘斟了茶,接口道:“姨娘,你若说到做到的话,我自然就放心了,不然我一面念书,一面担忧你,来日必定考不好的。”

    赵姨娘忙道:“快别胡说八道了,你这么能干,将来必定中的。”说着连声说自己很好,保证绝不跟隔壁一家来往,又催促李靖行回去念书。

    李靖行见火候差不多了,也没再作态了,起身道:“既然姨娘执意让我回去,那我这就去了,姨娘好生养着吧。”

    出来后,到底不放心,将伺候赵姨娘的几个侍女和小厮都唤来,板着脸敲打了一番,让他们以后看牢门户,不着四六的人不许上门。

    牌友就罢了,但隔壁那苏夫人,却是要格外留心的。

    当然,李靖行也知道他们管不住赵姨娘,便特意吩咐了,若是赵姨娘肯消停,再不跟苏氏来往,那自然皆大欢喜。

    若她听不进劝,固执己见,仍旧跟隔壁来往,就让他们去锦绣园说一声,必定有厚赏。

    几个下人的卖身契都在千柔那里,也明白千柔和李靖行才是衣食父母,忙不迭应了下来。

    李靖行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妥当了,必定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但显然,他低估了玉茗的战斗力,低估了玉茗的心机。

    敲打完几个下人,李靖行再也待不住了,便与明岩一人牵了一匹马,往门外走。

    之前柳儿将话说得挺严重的,故而虽然只有一里路,李靖行仍旧骑着马出来了。

    主仆有别,按照规矩,自然是李靖行走在前面。

    才出院门,就见玉茗换了身水红色衣衫,拿着块帕子,带着侍女,在不远处俏生生立着。

    其时秋日晴光撒落,一缕一缕落在玉茗身上,衬得其人姿容美艳,媚眼如丝,真真仿佛一幅画儿一般。

    有不少男子被她风姿所惑,站在一旁紧紧盯着她看,目露痴迷之色。

    玉茗却都置之不顾,颇为高冷。

    见李靖行出来,玉茗立刻要凑过来,带着悲声道:“公子,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为何对我这么冷淡?”

    婉转妩媚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伤,仿佛不能承受刚才被李靖行冷淡情的对待一般。

    李靖行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冷意,忙往旁边一避,旋即翻身上马,直接飞驰而去。

    玉茗扑了个空,这也就罢了,因为没有防备,竟然被他那马扬起的灰尘扑了一脸。

    明岩见状,自也是有样学样,也翻身上马,带着一丝坏笑去了。

    之前他初见玉茗时,的确惊为天人。

    身为男子,见了姿色好的,动心是很正常的,但明岩是个务实的人,知道自己一个下人,在人家眼里地位下贱,算不得什么。

    何况,刚才李靖行跟赵姨娘谈话,他从头到尾都在。

    他对李靖行一向都很忠心,既然李靖行觉得这女人有问题,不肯给好脸色,那么,自己身为奴才,自然要向着主子,按主子的方法行事才好。

    如是,主仆两人飞驰而去,扬起的灰尘弄得玉茗狼狈不堪。

    玉茗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登时面无人色,连声咳嗽起来。

    惠香忙上来将她扶住,变脸道:“这李公子太过分了。”

    玉茗心底自也是满腹的愤恨,但这是在外面,隔墙有耳,自是不能多议论的。

    她便只能一拂衣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回了自己的院子。

    进去后,她立刻将身上熏了迷情香的衣衫脱了,随意抓了件衣服披着,将桌子拍得啪啪响:“李靖行真是个贱人,本宫都肯放下面子俯就,他却避本宫如蛇蝎。”

    她想起刚才的事情,气得身子发抖,气得要发狂,忍不住一挥手,将桌子上的杯杯盏盏挥落。

    碎响声传来,玉茗却还是不解气,将屋里其他能砸得东西都砸干净了,才觉得略微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恶气。

    一切都在掌控中,赵姨娘病倒了,李靖行也来了。

    本以为只要自己出手,必定能勾得李靖行再次心动,却是没想到,李靖行不但没给好脸色,还直接开口赶人。

    一气之下,玉茗直接转身走了。

    只是回来后,越想越觉得不甘,便打算直接换上熏了迷情香的衣衫,勾得李靖行失魂落魄,直接被自己牵着鼻子走。

    她这香是花了大价钱买的,男人一旦闻了,就跟中了春药一般,且药效非常好,非要得到女人才能缓解。

    虽然李靖行带了个侍从,但这在玉茗眼里,根本就不叫事儿,因为她让惠香也换了衣衫,准备勾搭李靖行那侍从。

    到时候,主仆两个必定会乐不思蜀的。

    等将李靖行弄上了床榻,他才会晓得,什么叫国色天香,什么叫天生尤物,自己这份妩媚妖娆,比那顾氏强不知多少倍。

    到那时,他必定就离不开自己了,他跟顾氏,必定会吵翻天的。

    这么做,的确有些委屈自己,手段也不光明,但那又如何呢?

    于玉茗而言,离开公主府的时间若是太长了,也是不成的,得快刀斩乱麻。至于手段是否龌蹉,呵呵,这一点她还真不在乎。

    再说了,李靖行不上钩,她心里太恼恨,恨不得即刻将他勾搭上,好消心头之恨。

    却是没想到,再次出手,李靖行竟然直接避开自己,翻身跑了。

    之前旧恨未消,如今又添新恨,玉茗掐死李靖行的心都有了。

    惠香见主子发狂砸东西,自是不敢管的,何况玉茗方才真跟疯了一般,只能任由她发泄。

    等玉茗终于消停下来,坐着喘气,惠香忙让侍女打水给主子擦脸,又命人收拾地上的碎片。

    等一切都弄好后,玉茗挥退屋里伺候的丫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向惠香道:“你说姓李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本宫都情愿倒贴了,为什么他撒腿就跑了?莫非本宫真不如那顾氏有魅力?”

    惠香见她脸都扭曲了,心里很害怕,哪里敢说旁的,忙道:“公主天人之姿,又比那顾氏年轻,但凡见过的男人,没有不心动的,李公子岂能与众不同?想来,他心底其实也挺爱慕公主的,但李公子一则要科举,忙得无法分身,没什么心思寻欢,二则,之前公主太热情了,令他心生疑惑,怕公主别有用意,想着避开一些也是正常的。”

    玉茗听了这番话,脸色才略微好看了些,哼了一声道:“真是个下流种子,对他好,他反而要躲开。”

    摸摸下巴,接口道:“哼,赵姨娘在这里呢,不怕他不来走动。等他下次再来时,我在门口晃一圈,不搭理他。态度反复,若即若离,说不定更勾人些。”

    惠香忙不迭点头道:“正是这话呢,凭公主的姿色,略施小计就能令他神魂颠倒的。”

    玉茗颔首,目中露出诡谲的笑容,敲着桌子道:“李靖行扑了本宫一脸的灰,他却想不到,自己回去后,会收到本宫的厚礼。”

    她说到这里,抬首望向窗外,只见万里无云,晴光幽幽。

    玉茗的心,也渐渐晴朗起来。

    为了将李靖行勾搭上,她真的很下了一番功夫。

    惟愿那对母子能令他们夫妻失和,最好大打出手,然后,自己自是要趁虚而入,将李靖行一举拿下。

    只要自己成功了,到那时,不但要将顾氏踩到脚底下,连李靖行也要踩下去,踩进尘埃里,以消今日之恨。

    锦绣园那边,李靖行才出门,突然有个二十多岁的小妇人,抱了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锦绣园大门外求见李靖行,称自己名叫云香,之前是定国侯府的丫鬟,被李靖行收用过,后来被放了出去。

    出去后回了乡下,没多久嫁了人,怀胎七月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当时合家欢喜,不想孩子长大后,跟自己的夫君一点儿都不像。

    云香说自己之前还懵懵懂懂,并没有察觉内中奥秘,直到最近进城,无意中瞧见李靖行,这才恍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生的孩子,其实是李靖行的。

    守门的林五是个妥当人,听了这番话,登时大吃一惊,仔细看那男孩的相貌,也是圆形脸,眉眼之间,赫然跟李靖行有几分相似之处。

    林五不敢大意,一面让小厮去里面报信,一面请云香母子进屋坐,免得横生枝节。

    云香却不肯走,诉说了一番后,竟直接跪在了台阶上。

    这异样的举动,立刻引来好事之徒围观。

    云香见有人围拢过来,倒是跟打了鸡血似的,向那男孩道:“言儿,你也跪下,求郡主开恩让我们母子进去。”

    那男孩很听话的点头,依言在她身侧跪下了。

    如斯举动,又是如斯言语,自是吸引了更多看热闹的人。

    内中还有不嫌事儿大的,直接开口问云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五见闹成这样,早气白了脸,伸手要去拉云香,不想那云香立刻放声道:“佳禾郡主的下人要仗势打人啦,求各位为小妇人做个见证,如果小妇人进去后,没能活下来,还求你们为小妇人伸冤。”

    见她这样泼辣,林五吓了一跳,不敢上前,生怕惹来更多的闲话。

    那云香却来了劲,一行哭一行将刚才那番话讲了一遍。

    登时气氛一变,众人围在锦绣园门口指指点点,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说什么的都有。

    赵四安自然也带了人,在这锦绣园附近巡视,见了这副情景,早过来查看了。

    等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愣了许久,明白这是李家的家事,得等着里面的主儿决定才好。

    林五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闲话也越来越邪乎,把脸一垮,气得心口疼,但又没办法掌控局面。

    他只能忍住心里的气,跺着脚冲那云香道:“小娘子这是做什么?你今儿个突然跑出来,里面的主子们还没得消息呢,若是知道了,必定会安排处置的。偏你闹成这样,败坏主子们的名声,能有什么好处?”

    云香听了这番话,才刹住话头,但一双泪目却在人群里打转,虽然没再言语,但脸上的神色、眼里的泪水,诉尽了多少委屈。

    里面,千柔正抱着瀚儿,在后花园看着浩儿玩耍,时不时跟正在做针线的妙音、浅绿闲话几句,很是自在。

    至于绯红,因为近来又怀上了,孕吐有些厉害,正在自己的小家休息。

    听得小丫鬟匆匆来报讯,众人脸色都变了,都是无法置信之色。

    千柔本是站着的,等得知这消息,整个人都呆住,直接往后面倒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妙音很快回过神来,忙去将瀚儿接过来,递给奶娘带下去,又让人将浩儿带到别处玩。

    少爷们都还小呢,自是不该听这些龌蹉事儿。

    等安排好了,妙音才回头,瞧着仍旧陷入呆怔中的千柔,带着哭腔道:“主子,你若是觉得难受,就哭一场,或是砸砸东西,打奴婢几巴掌,别闷在心里。”

    好好的,怎么突然出了幺蛾子?

    妙音想不明白,心里却将李靖行骂得狗血淋头,将那找上门的云香翻来覆去诅咒,恨不得弄死她。

    千柔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你这是什么话?这跟你又没关系,我打你做什么?”

    浅绿是个暴脾气,立刻就接口道:“夫人说的是,这事儿全是那下贱女人闹出来的,奴婢去将那贱人赶走。”

    千柔忙喝住她道:“别胡闹,等事情弄清楚了再做打算。”

    凝眸看着妙音,抓住妙音的手臂问道:“你在李府呆的时间很长,又是夫君得用的婢女,你来告诉我,夫君果然有个叫云香的通房吗?”

    妙音闻言目光一闪,却不敢隐瞒,只得道:“确实有这么个人,老爷也收用过她,但那时老爷没娶亲,但凡通房、丫鬟们伺候过了,都是要赏避子汤的。”

    千柔皱眉道:“那之前采薇怎么怀上了呢?采薇之前,听说还有个通房也怀了孩子,后来自己落了胎,是不是有这回事?”

    千柔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之前她在顾府时,察觉顾太夫人有意将她送去伺候贵人,但以千柔的心性,哪里愿意做妾?

    那时,她处境万分艰难,为了能谋个正室之位,不得不苦心经营,选择了李靖行。

    看定目标后,她命绯红、浅绿打探过李靖行的情况。

    那时,只知道李靖行很好色,屋里有好几个通房,内中一人怀过孕,后来落胎了。

    妙音擦了一把汗,苦着脸道:“这避子汤是赏到各人院中的,并没有人监督。”

    言下之意,若是有人不遵规矩的话,怀孕是有可能的。

    千柔闻言,默了一会儿,才向妙音道:“不管那男孩到底是不是夫君的孩子,她既然找上门来了,绝不会就此罢休。你亲自出面,去将她带进来,其余的事儿咱们再商量。”

    果然她话音刚落,有小丫鬟匆匆过来,说那云香在前面闹得不像话,吸引了一大群人来看热闹。

    妙音脸色一变,知道事已至此,就算心底再不满,不让那云香进门是不成的。

    她跟着千柔历练了几年,已经很沉稳了,便欠身道:“夫人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言罢,跟着小丫鬟疾步而去。

    这里浅绿看着千柔,带着担忧问道:“夫人,你有什么打算呢?奴婢自是站在你这边的,但也不能不为老爷说几句好话。老爷跟夫人成亲后,一直对夫人一心一意,这桩事儿发生在婚前,夫人不必太在意。”

    咬了咬唇,接着道:“即便那真是老爷的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那女人之前只是个通房,又嫁了人,那孩子顶了天,也不过是庶出。这个家是夫人和老爷的,老爷一向对你言听计从,想来,就算知道这桩事,也不会站到那女人那边,反而还会烦恼,怀疑那女人突然冒出来别有用心。”

    刚得了消息,浅绿是很气愤的。

    如今冷静下来,倒是分析得头头是道。

    等说完了,见千柔仍旧一言不发,浅绿咬着唇继续道:“夫人真不必担心,若那云香是胡扯的,来日直接赶出去。若是真的,直接将她们母子弄到庄子住下,说不定一辈子都能不照面呢。”

    千柔这时才牵了牵唇角,淡淡笑道:“你这番话很有道理,难道我竟想不明白吗?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一个云香,就跟夫君生出芥蒂的。”

    她自然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但并不是不通情理、无理取闹之人。

    得知消息的那一瞬,她难以接受,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儿。

    等缓了一缓,渐渐的,理智慢慢回来了。

    正如浅绿所言,这事儿发生在婚前,与李靖行婚后变心,完全不一样。

    倘若这事儿是云香编造的,根本就不必在意。

    倘若孩子真是李靖行的,她心底虽然会有一根刺,但绝不会跟李靖行离心的。

    当初采薇怀了孩子,她虽然觉得心里跟针扎一般,却还是容下了采薇,打算等孩子出生后,将采薇打发了,生下的孩子抱给赵姨娘抚养,只不许带到自己跟前来,眼不见为净。

    当时她跟李靖行成亲不久,就能容下采薇。

    如今,她与李靖行夫妻情浓,彼此携手共度了差不多七年的时光,生了三个可爱的儿女,除了爱情之外,更有浓浓的亲情。

    李靖行少年荒唐,固然令人觉得可恶,但浪子回头了,彼此感情又这般好,她绝不会因为一个云香,就跟李靖行反目。

    她爱他,也明白他对自己的心。

    无论之前怎么样,如今的她和他,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最爱的人。

    见千柔很冷静,浅绿松了一口气,旋即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

    主子一向都是聪慧的女子,难道竟看不透这桩事儿吗?难道竟还不如自己的见识吗?

    事已至此,虽然棘手了些,但以主子的智慧,以她跟老爷的情意,最后定然会将事情圆满解决的。

    想到这里,浅绿心情稍霁,一颗心也慢慢安稳下来。

    另一边,妙音匆匆赶出去,见门口乱糟糟不成样子,不由得皱着了眉头。

    林五正急得不行,见她来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忙将众人拉拔开,引着她去了云香跟前。

    妙音跟云香目光相触,对视了一瞬。

    见这女子虽然有了一些变化,但确实是印象中的眉眼,确实是自己认识的云香,妙音又气又恨又无奈。

    缓了一缓,她利落的道:“事情真假未可知,但你哭哭啼啼的做什么?难道有谁欺负你了吗?”

    说着,目光在围观众人身上一流转,抬高了声音道:“各位做个见证,这小妇人突然跑来,咱们在里面还没得消息呢,她倒好,直接不顾脸面闹得沸沸扬扬,各位评评理,这事儿难不成我家郡主有错不成?难不成谁亏待了她不成?”

    昔年她跟云香,关系还算不错。

    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妙音自是坚定不移站在云香的对立面。

    想起之前千柔得知讯息后,一脸呆怔震惊,妙音就觉得心疼,恨不得咬云香几口泄愤。

    故而一张口,自然一丝情分都不留,直接就开始对峙了。

    众人听了这番话,风向立刻就倒了。

    确实,这云香突然上门,人家还没反应过来,她就闹腾起来,也忒不厚道了些。

    窃笑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大了起来。

    什么不要脸,什么没安好心下贱坯子,这样的字眼不住地往云香耳朵里钻。

    云香被妙音的话噎住,等听到众人的议论声竟然转了风向,不由得慌了神,又愤恨,又难堪,又屈辱。

    她忙大声哭道:“我也没做什么呀,我上门来,只想将孩子交给李公子,想求郡主怜悯收留,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

    妙音不等她说完,直接插进来道:“你这孩子到底是谁的,目前还没定呢,但这是郡主的住处,岂容你在这里攀扯胡闹?郡主开恩,允许你先进去,咱们一起将这事儿掰扯清楚,如何?”

    云香听了这番话,迟疑了一瞬,咬着唇道:“高门大户,隐私手段是最多的,我若进去了,还不知会有什么手段等着我呢。”

    妙音嘿嘿一笑,轻蔑看着她道:“你想多了,就你这么个人物,不过是蝼蚁罢了,郡主才不会脏了自己的手。咱们郡主的品行,全天下都知道,你敢说出这样污蔑人的话,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哼,污蔑有封号的郡主,可是大罪呢,是要吃牢饭的。”

    她扬起下巴,看向人群中的赵四安,接着道:“你还愣着做什么?等着看戏吗?还不将这妇人送到官府去,将事情经过说明,让人发落吗?”

    赵四安听了,踌躇了一瞬,正要答应时,那云香已经扯住妙音的衣裙下摆,哭着道:“刚才是我说错话了,求你开恩,不要将我抓起来,呜呜……”

    妙音也情知单凭这几句话,是不能怎么样的。

    就算官府给面子,真将云香关几天,等云香出来了,还是要闹腾的。

    道理妙音是明白的,但她还是要这么干,为的是先给云香一个下马威,打压她的气势。

    如今眼见得云香退步了,妙音暗自冷笑,这才道:“我让你进去你要说酸话,那依你之意,怎样才算如意呢?”

    云香咬着唇道:“我这孩子确实是李公子的,我想请公子出来,将孩子认了,我们母子再进园子去。”

    妙音“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道:“你还有旁的要求吗?不如一起说了吧。”

    云香见她脸色平静了些,默了一瞬,接口道:“我夫君已经将我休弃赶出来了,我不敢求别的,只想求郡主赏个名分,以后跟着公子,好好伺候公子,照顾好这孩子。”

    妙音淡淡道:“你想要个什么名分?不如一起说了,待会儿我好回禀夫人。”

    云香低眉道:“无论姨娘还是妾,郡主想赏什么都成,我不敢挑的。”

    妙音嘿嘿冷笑:“一个被人休弃的妇人,拖着个不明来路的孩子,就想当妾当姨娘,你凭什么?凭你脸大吗?凭你不要脸面?还是凭你会痴心妄想?”

    云香见她出言欺辱,气得身子发抖,正要奋起反驳,妙音冷厉扫了她一眼,直接道:“我不跟你拉扯了,你愿意进去,就随我一起走。不愿意的话,就在这里站着耗着吧。反正情况未明,你想让老爷来迎你,做你的白日梦吧。”

    妙音言罢,再不看云香,唤过林五道:“今儿个就罢了,以后你可仔细些,阿猫阿狗上门来,不必客气,先打一顿再说,我给你兜着。”

    又看向赵四安,拧着眉道:“你也是一样的,遇上人闹事,直接打一顿撵了就是,在一旁看什么戏?”

    赵四安见妻子露出泼辣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得可爱,便点头道:“知道了。”

    云香气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到底不敢就这么抽身离开,只得自己给自己台阶下,看向妙音,旋即起身道:“我们母子实在没地方去了,我随你进去。”

    妙音淡淡道:“那你随我来吧。”言罢,便领着云香和那孩子,一起进去了。

    这里众人见没热闹看了,一面议论着刚才的事儿,一面纷纷退去。

    妙音领着他们两个,进了客房,吩咐丫鬟们好生看着母子两个,又警告云香识趣安分些,这才来回千柔。

    千柔这时镇定了些,只脸色仍旧有些苍白,见她过来,咬着唇问道:“怎么样了?你瞧过那孩子没?真跟你们爷很像吗?”

    妙音将刚才的情景讲了一遍,斟酌着道:“那孩子奴婢仔细瞧过了,只脸型跟老爷有点相似罢了。”

    千柔闭一闭眼道:“她突然冒出来,虽然说得看似挺合理的,但我心里总觉得蹊跷。这样,浅绿你回家一趟,先让明石去打探一下,看看这云香家在哪儿,嫁到哪儿了,再看看那孩子是否真是她生的。”

    浅绿忙应下来,起身自去了。

    这里妙音瞧着千柔,带着小心问道:“消息自是要探的,但这云香,夫人打算怎么处置呢?夫人向来机灵,要不由你去见她,探探她的话儿,如何?”

    千柔立刻摇头道:“我不去。”

    不去,是因为她虽然想得很通透,但不可避免的,还是觉得刺心。

    说她自欺欺人也罢,说她愚蠢软弱也罢,她就是不想去见云香,不愿意去面对那个孩子,不愿意去面对李靖行可能有一个私生子的事实。

    退一步,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呢?她是当家主母,是郡主,凭什么要去见一个通房?哼,他们不够资格,不值得她去见。

    妙音见她不肯去,自是不会多言,只问道:“夫人打算怎么做?等老爷回来再决断吗?”

    千柔点头道:“事情与他有关,自然要他亲自来解决。”

    想了一想,看着妙音,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你去前面等着,若见你们爷回来,将这事儿告知,不必有一丝隐瞒,也不必添油加醋。等他知道了,随便他是来见我,还是去瞧那对母子。”

    妙音连忙答应下来,依言自去了,心里涌起沉沉的叹息。

    之前的气氛多好呀,千柔心情多么晴朗多么好呀,不过瞬间功夫,一切都变了。

    虽然千柔很镇定,但妙音还是能从她的神态中,分辩出她心底的茫然和伤心。

    妙音向来以千柔为重,倒是能站在千柔的立场想问题,竟能体会出她心里的感受。

    是的,这云香是李靖行的过去,但那又如何呢?但凡是女人,尤其是夫妻感情甚笃的女子,都盼着夫君只属于自己一人,只跟自己生儿育女,瞧都不瞧旁的女子一眼。

    哪里想得到,李靖行不止有那么多的过往,如今还牵扯出一桩疑似私生子的事儿。

    偏偏,因为这事儿发生在主子跟他成婚之前,不能怨不能改变。

    ------题外话------

    二更在晚上九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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