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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也淡然一笑：“那就请太子殿下说说看吧，如果能应，我便应了，皆大欢喜。”
唐安显松了口气，紧张地盯着倾赵：“太子殿下请说说看。”
倾赵回头，望着门口道：“劳烦张风勇叔叔帮我准备纸笔！”
说着，他对着清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怕说的不清楚，还是写下来，以字为据，女帝若是觉得稳妥，便也签个字，觉得不稳妥，我们再看。”
清雅嘴角抽了抽。
张风勇进来，就要去拿纸笔，秦怀虎伸手拦住，道：“不必，让太子去我书桌前写吧！”
帝王书桌，虽不若封建时代那般称为龙椅，却也不是谁都可以坐的。
倾赵思忖了一秒后，还是起身了：“好，诸位稍等。”
华贵的百年沉香木，每一克木料的价值远大于一克黄金，悠然淡香，闻之使人心神安定，倾赵上前，拉开沉稳又同样低调奢华的沉香木椅，坐下去。
岸上只有秦怀虎的一只笔。
他、、实在不想用！
这支钢笔还是当年秦水豪将军用的，给了裕顺，又给了运顺，又给了秦怀虎的。
22k纯金的鼻尖是找人换过一次，但是笔身周遭的珠宝，却是日益明亮、璀璨生辉了。
换了别人都觉得这个位置带着仙气，能坐在这里拿着历代帝王的笔书写，是梦寐以求，也是毕生难求。
可是倾赵却是明显抗拒的。
张风勇笑呵呵地在一边伺候着，找了秦怀虎拟公文用的正经的信笺过来铺好，拿起那支笔，递给了倾赵：“太子殿下，请。”
倾赵抬眼看了眼，清雅背对着他坐着，唐安显与秦怀虎面对着他。
并且秦怀虎那一双眼，望着他只觉得赏心悦目：“写吧！”
倾赵接了笔，端正地坐着，静静书写。
虽是少年，但是笔锋却透着一股灿烂的光华，落笔后交于张风勇。
张风勇接过淡淡一扫，还未看语句中的意思，只觉得这字迹不似秦怀虎笔锋的磅礴潇洒，却别有一番璀璨的质感，带着一股新生代的力量。
信笺稳稳放在茶几上。
正面对着清雅。
秦怀虎与唐安显也顿时往前探过身去，静静看着信笺上的内容。
第一个条件：两国皇室永世不联姻、不结亲、不沾亲、不带故。
清雅看完，笑了：“这一点太子殿下完全可以放心，我与二殿下没有复合的可能，这一点，不光是我心里清楚，就是他心里也是非常清楚的。”
倾赵道：“不止这件事。不联姻，是指你、包括你的后代，世代不与程氏皇族中人结婚；而不结亲，则是只你、包括你的后代，世代不与程氏皇族中人有亲戚关系。”
他看了眼唐安显，又道：“所以，往后小爷爷不再是你的干爹了，我l国皇室中人，与你北月之人，世世代代不沾亲、不带故。望女帝往后不要再唤我小爷爷为干爹，也不要再对外如此宣称。如若有与你北月皇室中人做了亲家的国家，我们l国绝对不会再与其联姻，成为你北月的连襟、或者妯娌。”
换言之，唐家不再是清雅的靠山。
l国也不再是清雅的靠山。
而且，假设清雅的后人嫁给了a国的皇室，那么a国将被列入l国世代联姻的黑名单。
这才是真正的不沾亲、不带故的意思。
清雅嘴角抽了抽。
她沉默了一会儿，并未说答应与否，只将目光落在第二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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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虎等人同时也跟着看过去：l国与北月世代不结仇、不结怨、不联合外力谋害、不以大型杀伤性武器（包括一切军事化武器，以及核、生化武器等）屠害对方。
清雅嘴角再次抽了抽：“想来赫连珏的死让诸位对我心有余悸了。别的暂且不谈，我又怎会联合外人来对l国不利？l国可是我爷爷毕生都在守护的国家。我身上，也有一半是l国的血。”
“这还真是不好说啊！”倾赵似乎非常苦恼地轻叹了一声。
清雅眯着眼，似乎比他还无奈，刚要开口，却又被倾赵捷足先登道：“你现在当然不会。但是来日方长，北月在你的新政之下，进步已经非常明显，未来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万一、你只是因为现在的北月不足够强大，所以才隐忍着、没有行动，却不代表，你心里始终没有这样的心思、也不会在将来对l国不利。对吧？”
四目相对，清雅沉默了两秒，又笑了，而且笑得非常勉强：“哈！哈哈！太子殿下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未免太失大国储君的气度！”
“防患于未然，没什么不好。”唐安显道：“女帝可还想抓住这个人？”
秦怀虎也幽幽开口道：“我也觉得这条挺好的。在约束你北月不对我l国行谋害之事的同时，也是对我l国的约束，我l国历代君主也不会对你北月进行屠害，这是和平的条约，完全透着善意与光明。”
清雅不认同道：“我没看出光明在哪里，只看出太子殿下满满的算计！”
倾赵笑了，而且笑得很欢：“不会算计的人，又怎敢坐在女帝的面前谈条件？与虎谋皮，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的。能被女帝说会算计，也是我倾赵的荣幸了。”
这不冷不热的话，分明就是在说清雅心思深沉、城府极深！
清雅面色如常，却是眸光冷了几分。
以一敌三的争吵、辩解统统没有意义，她知道这一趟来必然要付出些什么。
因为，倾赵不是个会轻易忘记仇恨的人。
她与倾蓝的那一段，只怕啊倾赵记恨她、记恨许久了！
罢了罢了！
目光朝着信笺，她接着看下去：云清雅继位期间至北月江山繁华稳固之后，乃至云清雅的整个生命里，不得以诈死、隐退、整容、改名换姓等等手段，再嫁l国二皇子程倾蓝；程倾蓝也不得以诈死、隐退、整容、改名换姓等等手段再与云清雅共度余生。
最后还有一个附加：第三条如有违约，第二条对北月l国双方约束的条约，将自动升级为只对北月约束的条约。双方签字落印之后即刻生效。
清雅全都看完了。
秦怀虎等人也全都看完了。
张风勇站在一边伺候着，大气不敢出。
房间氛围一片死寂，唯有倾赵目光坚定，男子汉初长成的下巴线条也显得格外刚正坚毅，他浑身散发出的不容商量的气场，让紧绷的空气一度追赶窒息。
唐安显摸了摸鼻子，打破沉默道：“夜儿当初还半开玩笑，说，雅雅走的这般决然，连二殿下最后的那一封信都不看了，心里是真的放下了吗，该不会十几年后忽而来了个退位下嫁的戏码吧？我当时就说，不可能的事情，倾蓝不会这般糊涂。”
“嗯。”秦怀虎点了个头：“他确实不至于这般糊涂。他对无双是真心喜欢的，还兴冲冲跑过来求我，让我替他跟无双赐婚。只是我觉得他还不够沉稳，想要再历练历练他。你知道，倾蓝的心性一向最为单纯，感情这种事情，总是需要路遥见马力、日久见人心的。只是可惜了，无双也不是他的良人。”
明日高悬，朗朗乾坤。
清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御书房离开的。
出了那楼之后，迎面扑鼻的桂花香沁人心脾，带动她的思绪都跟着回归
现实。
天正恭敬地站在车边，道：“女帝，在下送您回去吧。”
清雅上了车。
车子缓缓离开之后，倾蓝才从边上的桂花树后面走出来。
他刚刚过来，就看见清雅下了楼，她虽然步履轻缓却也神色迷离，仿佛灵魂是被抽离的。
倾蓝没有迎面上前打招呼，而是躲在了树后。
天正是知道他回来的，但是二殿下既然不想跟清雅打招呼，他便也不拆穿，载着清雅就走了。
倾蓝上楼。
他手中还捏着自己的手机，上面有无双给他发过来的一则讯息。
“我刚下飞机，因为我被父皇找到了，他还对我发了好大的脾气。蓝蓝，你要是不救我，我就会被下嫁给重臣做妾了！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我，不管发生任何事，不会再让我回西渺的！”
倾蓝面色凝重地上来找秦怀虎与倾赵商量，本意就是希望秦怀虎能够提前有所防备。
他的两次恋爱，都给家人带来不少麻烦，他不想看见家人再因为无双而过分忧愁，所以赶紧给父皇说，想出对策才是好的。
只是清雅走后，张风勇也在书房之内，长廊上并没有人会给秦怀虎通报。
御书房有亲兵暗处守着，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会阻拦陛下的二皇子。
倾蓝缓步走到门口，刚要敲门，就听见唐安显道了一句：“我们三个大男人，这样逼一个小姑娘，会不会不大厚道？清雅毕竟才十八岁。”
倾蓝的手僵了僵，瘦弱却高大的身影也跟着僵了僵。
门内，倾赵的声音传来：“她挺有骨气，却也让人太头疼了！我原想着，她前脚签了字，我后脚就拿去给二皇兄看，好让二皇兄彻彻底底死了心！毕竟她口口声声说与二皇兄不可能，看起来也是这么在做的，可她是不是口是心非无人知道。”
唐安显无奈叹息道：“这协议只怕她离开l国的那一天，也是不会签的了。她脾气这么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现在拒签，未来必然也不会签的！”
秦怀虎道：“这协议烧了吧，也别告诉倾蓝。”
御书房的门哗地一下被打开！
张风勇吃了一惊：“二殿下！”
他赶紧退到门口去守着了，长廊上前后望了眼，没有别的人，却也提了口气：因为这件事情最是不能让二殿下知道的！
秦怀虎等人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
倾赵望着他，当即将纸条揪成一团捏在掌心里！
他们都不知道倾蓝到底听见了多少，也不知道倾蓝为什么会过来！
而倾蓝，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之后，焦急地将手机递上：“刚刚无双给我发过来的！你们快看看，是不是苦肉计？是不是她跟君鹏串通好了，想要从我们身上获取什么？”
手机放在茶几上。
无双的短信赫然眼前。
所有人都跟着松了口气！
看来，倾蓝并未听见什么吧，而他之所以来这里，也是因为这则短信吧！
倾蓝一路跑过来的，确实很渴，端起秦怀虎面前的杯子就喝了，秦怀虎心疼道：“慢点，这茶有点凉了，你少喝点！”
倾蓝咕噜咕噜喝着，放下杯子笑了笑：“还好，跑过来太热了，热茶根本入不了口！”
秦怀虎拿着手帕给他擦汗，还问：“这就出来了，吃饱了没？”
倾蓝白了他一眼：“父皇怎么把我当小孩子了？我肯定是吃饱了的！我都十八岁了，别的拖后腿也就算了，要是吃饭再
拖后腿，那不成傻子了？”
“呵呵呵”
“哈哈哈！”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倾赵将倾蓝的手机拿起来研究，道：“这是半小时前刚发过来的。她下飞机，是下的l国的飞机？”
唐安显道：“我打个电话查一下。”
秦怀虎拿过地图，对着倾赵道：“你可算回来了，君鹏的目的在于羡夜大桥，现在这大桥一头在我们l国，一头在他西渺的布列南部，布列现在不是让他跟清雅瓜分了嘛？”
倾蓝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他们都在忙，四下随意地看了起来。
浅棕色的眼，瞥见了书桌上尚未来得及收好的信笺。
倾蓝笑道：“父皇这笔筒真漂亮！”
大步走过去，背对着所有人！
秦怀虎瞧着倾蓝脸上的笑容，心中甚是欢喜，对着他的背影道：“你要是喜欢，就拿去！”
“我看看。”倾蓝抱着笔筒，认真看起来。
而秦怀虎也跟倾赵说起君鹏的野心、以及他的顾虑，唐安显也在忙着查，查完后跟秦怀虎父子一起讨论。
倾蓝就是这时候，悄无声息地放下了笔筒，迅速将那一叠信笺的最上面一张撕下来，藏在了袖子里！
折身回去的时候，他空着手，坐在了刚刚清雅坐过的位置，与倾赵并肩。
秦怀虎笑着望着他：“怎么没拿笔筒？那是西班牙国王送的礼物，上面雕刻的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你要是不拿走，往后就全成了倾赵的了，太便宜他了！”
倾赵摇头苦笑，说的他有多想要一样。
倾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等儿子完成父皇定下的条件后，封王的时候，父皇一次性多赏我一些不就行了？现在，我碌碌无为的，无功不受禄嘛，我想要，也不好意思拿啊！”
秦怀虎道：“哈哈哈，知道上进了，好，有出息！”
倾蓝看着茶几上的箭，蹙了下眉：“这是什么？射死云清致的？”
秦怀虎抿了下唇，倾赵以舒缓的语气说了今夕在马车上被刺杀的事情。
而后，倾蓝一身冷汗：“小婶婶还好吗？”
唐安显立即道：“没事，康康陪她回去休息了。”
不过，倾蓝这么一提箭，唐安显又急了：“我的太子殿下小祖宗啊，凶手到底是谁啊！”
刚刚为了逼清雅，不说就不说了。
现在没有逼成功，就剩下自家人坐在这里，再不说就说不过去了。
秦怀虎也道：“你小爷爷的一颗苍老的心，都快要被你玩坏了！你就可怜可怜他吧！”
倾蓝也是竖起了耳朵：“是谁？刺杀小婶婶的，跟刺杀云清致的，是同一个人？”
倾赵点了个头：“箭是一样的，手法都是正中眉心，云清致那次是在视察农村耕作，当时有很多训练有素的人保护着，小婶婶是婚礼，周围也有很多训练有素的人保护着。在北月，云清致死了，这次皇室婚礼诚邀各国贵宾，那杀手又来了。”
秦怀虎瞬间懂了：“所以说，这个人对于官方军队的部署手法非常地熟悉，才会屡屡在有官方人员部署的时候还能钻得了空子！”
倾赵点了个头，又道：“并且这个人是随君而来的，因为各国前来观礼的重要领导人本尊当时都在大礼堂里呢，随着他们一同前来的人，才有这个条件在室外！”
“那无双上次中箭又是怎么回事？”倾蓝不懂了：“如果凶手随君前来，他在l国射杀无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