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时有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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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临时标记以后,江行雪后颈上的伤口缓慢愈合着, 一周后拆下了保护器, 被他换成了信息素阻断胶布。

    照理说这是自己度过的最轻松的结合期, 其实在那天之后,他发现另有苦恼, 自己没办法控制住浑身散发着杜羡的味道, 也没办法闻到杜羡的味道,一闻就腿软。

    然而心里又渴望着可以待在杜羡身边, 被他摸摸头发捏下耳朵之类的

    避又避不开,碰也碰不了。他偶尔闷闷不乐地望着杜羡,直到杜羡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有天下午没课,在厨房里用砂锅小火炖着番茄牛腩汤, 正在往里面加土豆块, 手机里放着轻松愉快的歌曲。

    杜羡突然回家拿文件,走到他身后道:“等下我加班,给我留一碗。”

    感觉到alpha的气息,江行雪突然打了个颤, 捂着自己的脖子瑟瑟发抖。

    杜羡没往那种方面去想,关心了一下江行雪:“落枕?”

    江行雪表面上一派风轻云淡:“昨晚睡姿不太雅观。”

    “你倒挺有自觉。”

    他把锅里猛加杜羡讨厌的胡萝卜丝, 恶狠狠回道:“一滴都不给你留!”

    最后还是没出息地留了,他把汤在杜羡到家前温好, 盛出热腾腾的一大碗。江行雪穿着睡衣看着对面吃夜宵的人, 说:“胡萝卜不要吃可以剔出来。”

    “分不清哪些是胡萝卜哪些是土豆,不都只有番茄味了吗?”经他提醒, 杜羡才知道这里有那玩意。

    “随便你。”江行雪支着头,和他继续讲,“不吃葱不吃蒜不吃香菜,也不吃虾不吃茄子不吃胡萝卜,那你在学校吃饭的时候怎么办?”

    “只有小学是强行分配饭菜的,当时我家里每天三顿送餐过来。”杜羡道,“你呢?”

    江行雪说:“读小学的话,大家一起吃大锅菜,高中我在镇上读,早上提前把馒头蒸好,带过去当成中饭和晚饭。”

    “冬天蒸好了带过去,也该凉了吧?”

    “用热水泡着吃,会软一些。”江行雪回答。

    杜羡把汤喝完,把碗筷搬到水池里,撩起袖子打开水龙头,找出洗洁精来,往锅里摁了六泵。

    抄起刷子一顿收拾,几分钟下来,江行雪觉得这口锅会被杜羡给刷薄好几层,他急急把东西救了下来,赶杜羡出去。

    杜羡不肯挪步:“说好我要洗碗的。”

    “你在搞破坏。”江行雪蹙眉。

    他和杜羡的距离不近不远,杜羡侧过脸微微收着下巴,低头看他,他不禁眨了眨眼睛。

    杜羡措辞了一会,问:“你最近青春期?”

    “什么?”

    “煮汤的时候大呼小叫的,刚才也在走神,以前动不动捶我下,这段时间看都不看我一眼。”杜羡犹豫,“难道我哪里惹到你了?”

    科普课本教给杜羡的是,临时标记后的一周内,omega格外爱黏他的alpha,那时候作为alpha就该照顾omega一点,多陪陪人家。

    但是江行雪不仅不黏他,还有点躲着他。

    “是吧,昨天额头还爆了一颗痘痘。”江行雪垂头丧气地点头。

    杜羡说:“疼不疼?”

    江行雪撩开自己的刘海给杜羡看,稍微靠近了一些。

    杜羡看那块地方肿了起来,道:“等下涂点药?我让人送过来。”

    小区里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提供药师,药师一上来,瞅到江行雪的那颗痘痘,笑:“最近压力比较大,心事重?”

    杜羡疑惑:“你最近满脑子想什么呢?”

    药师给江行雪说明药膏的剂量,江行雪捏着那一小条管状物,说:“青春期的惆怅,不可以吗?”

    他往楼上去,杜羡跟了他几步。他纠结地抿了下嘴,一路上胡思乱想,差点循着那股香味走到杜羡的房间里去,后退时撞上了杜羡的胸膛。

    江行雪苦着脸,说出最近困扰着他的事:“你为什么这段时间不把自己的味道稍微收一收?以前不会轻易嗅到的啊。”

    “你刚被标记完没多久,不是还在结合期么?”杜羡愣了愣,“医生讲我和你既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最好能释放没有攻击性的信息素,会让你心情更愉快。”

    江行雪绞着自己的衣摆再松开,杜羡的气息确实没让他感到有任何威胁,说明alpha现在对自己没有危险的占有欲。

    自己在身体上被毫无负担地吸引,并且起了最诚实的反应,心里却感到失落和羞耻。打颤的腿和狂跳的心一起告诉他,他正在对杜羡有偏轨的歪念头。

    这样很差劲,不敢坦白,不敢直视,还无法不惦记。

    他沮丧:“我可能有毛病,别管我了。”

    “你到底干吗?”杜羡也郁闷。

    江行雪回他:“我纠结。”

    “纠结什么?”

    杜羡追问他,他回房踢掉了拖鞋上床,听杜羡问:“因为我吗,被我标记以后才这样?”

    江行雪没反应过来,过了会攥紧了棉被,装傻:“啊?”

    “你不想被我标记,又拿我没办法,现在很痛苦,是不是?”

    “没有,别乱猜!”江行雪说。

    没有痛苦,也不是单纯的愉快,他在忐忑,在窃喜和酸涩里反反复复。

    “那你正在青春期,有青春期心动吗?”

    江行雪抬头,正撞上杜羡的目光,他仓促地移到地面上去,疙疙瘩瘩地开口:“有、有吧。”

    “对方是谁?”

    “我不仅心动,我还叛逆,不想说。”江行雪道。

    他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一团,朝里面缩的时候,被子里掉出个东西,他几乎是扑过去把那玩意收回去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但杜羡还是看清了那东西是什么,脸上有点烧。

    “那个”

    “话说”

    两人一起说话,又一起闭上了嘴,尴尬地相互望着。

    杜羡在书房里放了条小毛毯,时常在午休时盖一会,不过实习以后,他不常在书房里休息,也几乎忘了还有这玩意的存在,不料它居然在这里陪着江行雪一起睡觉。

    “我、我最近怕冷,要加条被子盖在上面。”江行雪越说越没底气。

    杜羡还蒙着,他难得流露出呆滞的表情,应声:“我帮你去拿一床,明天先晒晒。”

    说完,他茫然地往外面走,终于明白了临时标记不仅仅只是咬一下而已。

    至少对他来说,有额外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