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八回 都是宠娃狂魔

瑾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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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善见孩子哭了起来,忙道:“他这是怎么了,饿了吧?那我试试能不能喂他啊,都说初乳是最好的……怎么还没有呢?明明就胀痛胀痛的,还是还没通?那他的力气应该不足以吸通吧……”

    沈恒咳嗽一声,“应该是善善你什么都还没吃的缘故吧?还是让奶娘先喂他,你吃过东西后,再试吧。”

    季善让孩子“哇哇”哭得心都痛了,哪里还舍得让他多等,只得道:“那就让奶娘先喂他吧,等我回头吃饱喝足了,好些了,我再亲自喂他。”

    她自己的孩子,肯定是要亲自喂养的,哪怕只一两个月,两三个月,她也要亲自来,才能对母子都有益。

    沈恒便叫了奶娘进来,将孩子抱了出去。

    因见季善满眼都是不舍,失笑道:“等喂饱了他,马上就抱回来,所以善善你不用这样难舍难离的,弄得我都想吃醋了,也可以预见以后我在咱们家里,在善善你面前,肯定不会再有以前的地位,肯定凡事都得靠边儿了。”

    说得季善笑起来,嗔道:“跟你自己亲儿子还吃醋,你可真是出息!放心,至少往后你在我心里还是排第二位的,也就比如今退后一位而已,也没什么区别了。”

    沈恒呵呵,“怎么可能没有区别,那区别可大了去了,首先就……”

    话没说完,路氏的声音自外面传来:“恒儿,听说善善醒了,我和亲家母能进来吗?”

    只得暂时打住,迎了出去,“娘,岳母,您们来了。善善的确已经醒了,就是饿得慌,幸好娘和岳母送了吃的来。”

    路氏笑道:“一直把汤和粥给善善煨着的,就是想着她醒来肯定饿得慌……善善,你可算是醒了,亲家母和我们大家伙儿总算能放心了。你先喝点儿鸡汤,再吃粥好不好?鸡汤我都是把上面的油撇了的,粥里也加了鱼片,很是清淡,你肯定吃得惯的。”

    季善闻见鸡汤的香味儿,口水已经快要流出来了,笑道:“我这会儿肯定什么都吃得惯。”

    待一气喝了大半碗鸡汤后,才觉得胃里好受了些,又急着要吃粥。

    看得程夫人满脸都是心痛,“善善你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怎么就急成这样儿了?不过也是,生孩子可是九死一生的事,那般的艰辛痛苦,如今好容易你和哥儿都平安,是得好生补一补才是。”

    季善把一碗鱼片粥都吃尽了,觉得有了七八分饱意,方笑道:“现在舒服多了,身上也觉得没那么痛了,看来要不了两日,就可以下地活动了。”

    听得程夫人与路氏都忙道:“那可不行,你怎么也得躺够十天半个月的才能下地,你这孩子,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多少妇人都是月子没坐好,落下了一身的月子病,等年纪大了时再来后悔,已经迟了!”

    程夫人更是道:“我本来还想着,再过两日便回去了,有亲家母和李妈妈在,我也没什么可不放心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姑爷和亲家母都疼你这丫头,多半是你一求他们便心软了,那我不亲自守着你,可不能放心。”

    说得季善讪笑起来,“我也就是嘴上这么一说而已,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不过娘愿意留下,当然就最好了,大哥大嫂都先回去了吗?晨曦是不是也早回去了?”

    沈恒道:“昨儿瞧过善善你和孩子后,大嫂和师妹就回去了,家里都有孩子,委实不能放心。大哥是还有差事在身,又不能跟我似的告假,所以也先走了,说是今儿下了值再过来,估计也快了。”

    季善笑着点头:“我这儿多的是人照顾,是不能因为我,就耽误了大家伙儿才是。好像昨儿叶老也来了?真是因为我一个人,弄得大家都跟着辛苦受累,只能等满月酒时,再好生答谢大家了。”

    “这些事善善你就别管了,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养好身体……”

    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季善见孩子还没抱回来,有些等不及了,“不会吃了又睡着了吧?我还想仔细看看他长什么样儿呢,这吃了就睡,眼睛都没睁开过,我还怎么看呀?方才忽然就从睡到哭,我也没看到。”

    程夫人与路氏都笑个不住,“这刚生下来的婴儿,可不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吗?便是要看他,睡着了不也一样看,总归咱们小宝贝儿怎么看都好看!”

    好在奶娘很快抱了孩子回来,虽然是果已睡着了的,季善能将儿子再次抱到怀里,能看到他的小脸,依然觉得满心的幸福与柔软。

    屋里众人见孩子睡了,都不自觉放低了声音。

    程夫人见沈恒打起哈欠来,便低声与他道:“姑爷从昨儿到现在一直守着善善的,这会儿善善既已醒了,你也去好生睡一觉吧,不然身体可撑不住。我陪着善善就是了,况善善很快也需要休息了。”

    沈恒这会儿是一步都不想离开季善,可季善也说:“是啊相公,你去书房好生睡一觉吧,等你睡醒了,还要给孩子起名字,给各处报喜呢,过两日又得去御史台当值了,不养足了精神怎么成?”

    只得点了头,“行吧,那我就去睡一会儿,岳母,善善和孩子就有劳您照顾了。”

    程夫人笑道:“放心放心,我会照看好她们母子的,况还有李妈妈呢,我不像亲家母心灵手巧,什么都会,也就只能帮着打打杂什么的了。”

    路氏忙笑道:“亲家母这话说的,您会的我可都不会,也就只能做做饭了。善善,叶大掌柜着人送了好些黑鱼鲫鱼和乌鸡来,还有新鲜的猪蹄,中午我就给你做个鸡肉丸子,再以新鲜小菜合上鱼肉,给你包几个小馄饨吃怎么样?这要补身体光喝汤肯定是不行的,还得上干货才行。待会儿我再给你做一碗红糖荷包蛋来啊,大夫都说了,眼下你吃红糖好。”

    季善知道路氏心里这会儿怕是恨不能把她供起来了,笑道:“娘看着安排便是了,您做的我都爱吃。倒是辛苦叶老了,还特意给我搜了这么多补身体的好东西来。”

    路氏便笑眯眯的去了,“那我先去忙了,亲家母,你陪着善善啊。”,临走前还不忘看几眼自己的宝贝孙子,连背影都透着心满意足。

    沈恒待路氏走了,自己也去了书房睡觉。

    程夫人这才自季善怀里接过孩子,让李妈妈扶她躺下,“你现在不能用力,不能久坐,给我老实躺着的好,以后多的是你抱我外孙子的时候,不差这一会儿。哎哟,我外孙子就是长得好看,比他表哥小时候还要好看。”

    季善失笑,“娘这话当着我的面儿说说就好,当着大嫂的面儿可别说啊,在哪个当娘的心里,不是自己的儿子最好看最优秀呢?”

    程夫人仍满脸喜欢的看着怀里的孩子,笑道:“你大嫂也是这么说的,她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

    又问季善,“现在身体还痛吗?我之前可担心了,担心得觉都睡不着了,就怕善善你……不曾想越到关键的时刻,你倒越是持得住。”

    季善道:“痛肯定还是痛的,上面下面双手双腿,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不过比起昨儿,这点儿痛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之前我也是自己吓自己,这事儿除了我自己熬过去,谁都是有心无力,我除了稳住,除了咬牙硬撑过去,还能怎么着?就是累娘和大家伙儿担心了,如今总算可以放心了。”

    程夫人嗔道:“自家母女,说这些话做什么?我只是担心罢了,那么痛苦的人可是你,只恨我不能代替你受苦。所以月子你千万得坐好了才是,别一味的心痛孩子,更得心痛你自己,你只有自己把身体养好了,将来才能更长久的疼孩子不是?我可还等着你养好了身子,过两年再给我添个外孙女儿呢!”

    季善笑道:“我这才生完头胎呢,娘就在想二胎了?之前最痛的时候,我还曾在心里发起狠,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生了,实在太痛苦了!可方才看到孩子,实实在在抱住了他以后,那些痛好像都可以忽略不计了。所以如果能再有,我肯定还是愿意生的,总归顺其自然吧。”

    程夫人忙道:“当然还能再有,我已经想好了,等善善你身体好些后,我便出发去栖霞山还愿,另外再求一求送子观音娘娘,她老人家那般灵验,肯定能让我们再一次得偿所愿,给你添一件儿贴心小棉袄的。”

    “难道主要不是我和相公的功劳吗?”季善小声嘀咕,见程夫人狐疑,“善善你说什么?”

    忙笑着改口,“我说栖霞山那么远,娘还是别去了,只要心诚,在哪里还愿其实不是一样呢?”

    程夫人笑着一挥手,“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我这悬了这么多年的心,打从昨儿听到你母子平安那一刻起,总算是彻底落下了,姑爷虽是个好的,你公婆也好,但花无百日红,谁知道十年后,二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儿呢?况终究美中不足。可如今我什么都不用担心了,等过两年你再给哥儿添个妹妹,儿女双全,就更是十全十美了。”

    季善直笑,“看来娘是一心要我再添一个女儿,儿女双全了?”

    “那是当然,看我女儿多贴心,我自然也希望将来善善你一样能有个这般贴心的女儿啊。”

    “好好好,我一定努力,让娘得偿所愿的……”

    母女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季善还由李妈妈和杨柳帮着,擦了一回身子,解决了一回内急问题,便害起乏来。

    适逢路氏端了热气腾腾的红包荷包蛋来给她吃,“善善快趁热吃吧,我知道你胃口小,只加了两个蛋,除了红糖,还听大夫的话,加了一点点益母草和山楂在里面,说是能助你排恶露。”

    季善便接过吃了大半,然后很快又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屋里也静悄悄的,不知道人都去了哪里,孩子又被抱去了哪里?

    季善正想叫人,忽然似有所觉般的低下头去,就对上了儿子黑玉一般的双眼。

    小家伙儿居然醒着,却不哭也不闹,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直转。

    季善心里猛地一热,翻身坐起来,便将儿子抱进了怀里,笑着柔声道:“宝宝,我是你娘,你还认得娘,听得出娘的声音吗?之前你还在娘肚子里,娘可就经常与你说话儿的……你眼睛可真大,真黑亮,之前你睡着时,娘虽然也认为你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宝宝,但娘当时肯定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私心的。不过现在娘可以没有任何私心的说,你果然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宝宝了!”

    说完想了想,又在儿子耳边有意弄出了一点动静,就见他立马顿了一下,然后便偏头找起声音的源头来。

    季善就笑得更温柔更满足了,她的儿子不但健康漂亮,还耳聪目明,她真是太幸福了!

    她又柔声与儿子说起话儿来,“娘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好,所以不能亲自哺育你,将你随时留在身边,但你放心,等娘再休息两三日,身体好些后,便会由娘哺育你,与你一刻也不分开了……乖乖,给娘笑一个,好不好?居然说你长得像你爹,我怎么看不出来,明明就像我好不好……”

    正絮絮叨叨的说着,沈恒轻手轻脚的进来了,见季善已经醒了,立时笑道:“善善,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呢?我就在外面。小东西什么时候醒的?我方才把他放到你身边时,他明明睡得很香的。”

    季善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道:“我刚醒的,正想叫人,就见宝宝在我身边,还睁着眼睛的,只顾着与他说话儿,就忘记叫人了。我又睡了多久呢,天好像都快黑了吧?”

    沈恒笑“嗯”了一声,“是快黑了,你累了嘛,多睡也是好的。下午大哥和师妹妹夫都来瞧过你和孩子了,小东西也给面子,当时一直醒着的,也跟这会儿一样,不哭也不闹,把大哥喜欢得,抱了就不想撒手了。”

    “是吗?”

    季善听得笑起来,“大哥向来喜欢孩子,咱们宝宝又来之不易,也不怪他稀罕。我有些饿了,你让人端点儿吃的来我吃了,你再扶我下地走走吧……嘘,小点儿声,先听我说完嘛。不要光听大夫和稳婆的,以为我如今只该卧床休息,偶尔还是要活动一下的,才有助于身体的恢复,真的,你信我嘛,难不成我还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成?”

    沈恒仍是半信半疑,“真的?可娘和岳母她们都是过来人,怎么也比我们懂得多呀……”

    “过来人说的未必就是对的,未必就适合所有人不是?你就信我一次嘛,若我实在虚弱,你再抱我回床上躺着就是了呗。”

    “可是……”

    “别可是了,再可是我就等你不在时,自己下地啊,到时候直接不让你知道,看你还说什么。”

    “好好好,我扶你,你千万别自己下地,待会儿就扶……”

    两人刚说好,路氏提着食盒,与程夫人联袂到了。

    见季善和孩子都醒着,路氏把吃食给季善摆好,便接过了宝贝孙子,“快让奶奶瞧瞧我乖孙子,真是太好看了,我活了几十岁,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奶娃娃……亲家母,您说是不是?”

    程夫人也是“宠孙狂魔”,就着她的手一边看孩子,一边呵呵笑道:“可不是么,这孩子把善善和姑爷的优点都长全了。”

    路氏眉飞色舞道:“长得好看就罢了,哭声还这般宏亮,而且一生下来不久就睁了眼,多少孩子生下来都好几天了,也不带睁眼的呢,还是我孙子能干!”

    “将来一定是个有大出息的,亲家母就等着享孙子的福吧。”

    “一样一样,亲家母也等着享外孙的福吧……”

    季善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低笑与沈恒道:“娘她们也不觉得肉麻呢,就对着一个如今只知道吃和睡的小东西,也能夸得天花烂坠,真是太可乐了。”

    沈恒却是道:“娘和岳母哪里夸得天花烂坠了,不都是实话吗?”

    季善无语,得,都是宠娃狂魔,看来将来只能她当严母,以免孩子被宠得无法无天了,她应该能当好一个严母……的吧?

    等季善吃饱了,孩子却哭了起来,显然饿了。

    正好季善胸口胀得慌,便没让沈恒叫奶娘来抱孩子,而是想自己试一试。

    可惜孩子吸了半晌,都吸不出来,又饿又急之下,哭得更大声了。

    不过最后孩子到底还是吃上了亲娘的初乳,毕竟……小的力气不够,不还有大的么?

    唯一的不好,就是过程中路氏与程夫人都在帐外指挥,弄得沈恒与季善都是脸红红的,尴尬不已。

    还是两位老母亲都走了后,其他服侍的人也都被打发了,季善与沈恒才对视着“噗嗤”一声笑,觉得自然了不少。

    季善便咳嗽一声,说起给孩子起名儿的事来,“总不能一直小东西、小家伙儿、宝宝的叫吧?至少得尽快给他起个小名儿,让他知道大家那样叫时,便是在叫他才是。”

    沈恒闻言,道:“我是想着大名还得恩师来起才是,至于小名儿,就让爹当祖父的起吧,所以下午已问过爹了。爹却说他大字不识一箩筐,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哪怕是小名儿,也总不能胡乱起一个吧?且是我们自己的孩子,当然得我们起名字,才更有意义,让我们还是自己商量着起得了。”

    季善想到沈恒三个哥哥的名字,不是石就是河不然就是树的,唯一听起来有点内涵的沈恒的名字,还是孟夫子给起的,决定还是她和沈恒来起得了。

    因笑道:“那你想好什么字了吗?之前你不是一直都在想呢,不如把你想好的字都拿来我瞧瞧,我们选一个最好的吧。”

    沈恒却是摆手,“算了,我觉得那些都不好,还是再想一个更好的吧。”

    之前儿子还没出生时,他还觉得那些备选名字里,总能选出一个最合适的来,可见到儿子后,他觉得那些名字都配不上他儿子了,必须得想更好的才是!

    季善失笑,“什么才是更好的呢?我觉着合适好听就行。叫‘槿哥儿’怎么样,若恩师要给他赐名,就把恩师赐的当大名,槿哥儿当小名儿,小松他们这一辈不都是从的木字名吗?如此也算堂兄弟之间都一样,一听就是一家人。若恩师也跟爹一样,觉得我们当父母的给孩子起名字才更有意义,坚持不肯赐名,那‘槿’就当大名也挺好的,你觉得呢?”

    “槿?沈槿?”

    沈恒就重复起来,念了两次后,笑道:“这名字听起来挺不错的,希望将来咱们儿子的生命力能跟木槿树一样旺盛,性子也能像木槿树一样沉稳坚毅,百折不挠。那就这么定了啊,善善,你可真是太能干了,什么都难不倒你!”

    季善笑嗔道:“你少给我戴高帽子,不就是你自己拿不定主意么?”

    说着也不管儿子已经睡了,小声与他说起话儿来,“槿哥儿,你听见了吗,你有名字了,以后就叫槿哥儿了,怎么样,好不好听啊?是娘给你起的啊,你爹枉自是探花郎,却连给你起个名字都拿不定主意,不过,他跟娘一样爱你,将来你也一定要跟爱娘一样爱他,好不好?”

    沈恒让季善说得心都要化成一滩水了,半晌才一手拥了季善,一手抱了槿哥儿,只觉此生都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