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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楚容江涨红的脸愈加红紫，眼睑也翻了白。
眼见着他就要被活活掐死时，墨御宸忽然将他放下，寒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楚容江，本王不会杀你，因为杀了你，她会难过。
本王绝不会做任何让她伤心难过之事。
你还有什么未说的，尽管说！”
“堂堂墨王，忍得了？”楚容江难以置信的看向他，眸中升腾起明显的讶异。
“为了她，再过分的话本王都能忍。
你想激怒本王杀了你，从而博得她的喜欢，呵，白日青天做梦！”
墨御宸薄唇勾起一抹讥笑。
可他负在身后的大手却紧紧握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显然已经是忍无可忍，却还在强逼。
楚容江看着他面容间的坚定，忽然又抬头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不同于之前的疯狂，此刻的他是苦笑，凄凉的笑。
边笑边踉跄的后退，跌来倒去，似乎随时会摔倒在地上。
这样的爱，多伟大啊。
可他算什么？他到底算什么！
凤九遥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她快步走到墨御宸身边，担忧的凝视楚容江：
“你……你没事吧……”
虽然是在问他，却和他保持着距离。
楚容江看着两人并肩而立的画面，双目中又升腾起无数的红血丝。
面容间有痛楚，有挣扎。
他多想冲过去抱住她，多想对她诉说他这么久以来的相思之苦。
也想告诉她，他准备好了一切的成婚物品，一直在等着，等着她回来。
可如今，看着她站在墨御宸身边，他大手缓缓握紧，苦笑着后退。
边退边用近乎沧桑的声音道：“走吧，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楚容江……”凤九遥心里隐隐升腾起不安。
总觉得，他这话语有些……超乎寻常的死寂。
“离裳……”
楚容江布满红血丝的眸子深情又痛楚的凝着她，道：
“他是真的爱你，我可以放心了，你带着他走吧。
从此以后忘了我，彻底忘了我，就当做我从不曾存在，当做我从始至终未曾接受过你，当做我与你之间，从未有过故事。
好好爱他，把曾经对我的好，一并给他。
忘了我，忘了我们的曾经吧。”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眸中流淌出两行清泪。
随即，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人。
墨御宸拧眉，这才恍然明白。
原来之前楚容江说那么多话刺激他，只是对他的一种考验。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有些卑劣。
凤九遥担忧的看着楚容江：“那你呢？我希望……”
“放心，我不会再寻死觅活，更不会做第三者。
你不是希望我娶苏渔吗？明日我便与她成亲。
对了，还有千玄瑶你也喜欢是吗？我一并娶了。
但凡你喜欢的，都可以送进丞相府。
我已经忘了你，真的，我要开始新的生活，开始新的生活了。”
他努力的扬起嘴角，努力的让自己笑着说这番话。
可笑着笑着，却哭了，温润的嗓音变得无比沉重而沙哑。
“楚容江，你不用这样，你不喜欢不用娶，直到你遇到你自己喜欢的也不迟啊。”
凤九遥觉得喉咙哽了石头，疼的说话也十分艰难。
视野里全是雾蒙蒙的，似乎有温热的东西随时会夺眶而出。
楚容江唇畔微微勾起凄凉的弧度，喜欢的女子？
这一生还会有喜欢的女子？
不，不会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可他表面却灿然一笑：
“苏渔那么知书识礼，千玄瑶那么明艳夺目，我为何会不喜欢？
还有世间千千万的女子，我都喜欢。
从今日起，我会好好的生活，我会娶妻生子，我会发现这世间的美好……
总之，再也没有……再也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努力平静的话语里萦绕着浓烈的忧伤。
似乎是怕自己撑不下去，楚容江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边走边说：“走吧，离开丞相府，趁我还未反悔，趁我难得想开之际。”
凤九遥转过身凝视着他的背影，自责和愧疚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在她胸口一下接着一下的划着。
墨御宸紧紧搂住她，“是本王欠了他，这一生，有本王在，任何人别想动他。
阿遥，本王会为你守护他，也为自己，赎罪。”
凤九遥抿着唇，难过的说不出半个音节。
好半晌后，她才缓过来。
“走吧，既然他决定了，也是时候结束了。
不见，不悲。一切，交给时间抚平吧。”
凤九遥努力让声音平静，迈步往外走去。
墨御宸静静跟在她身后。
出了石洞，千玄瑶和苏渔还站在石洞外。
显然里面的对话她们都听见了。
千玄瑶面容间满是心疼，也有着一丝痛苦。
苏渔已经泪流满面，看起来愈加的我见犹怜。
凤九遥脚步微微一顿，“他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好好待他。”
说完，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迈步往外走。
而楚容江离开石洞后，命令任何人不准跟着，他径直进了主院。
看着满院子红艳艳的相思豆，他觉得无比刺眼，刺得他眼睛生疼，连着心也在疼。
他大步上前，一把拔起一株相思豆，狠狠丢在地上。
“楚容江，你是第三者，你是第三者知道吗？”
“楚容江，你为什么要让离裳难过？为什么？”
“你没用，是你没用！为什么你没有能力保护她？为什么要让她死？为什么要让她魂尸异处？”
“你活该！你活该！”
边歇斯底里的自骂着，边不断的用手拔相思树，用脚踩着那小小的相思豆。
哪怕他的手掌心被划破，哪怕他满身染了红，他依旧不自知。
直到满院的相思树被拔下，他才泪流满面跌坐在地上，跌坐在零落碾烂的相思豆中。
鲜血从他手掌心不断流淌，染红了地面，和相思豆融为一体。
他的双目亦是通红，带着近乎崩溃的痛苦。
许久许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忽然猛的从地上站起来，快步往外跑去。
“离裳……离裳……”
边跑边喊，声音里满是焦急。
书童见他满身“血”，吓得瞳孔紧缩，快步上前，“公子，你受伤了……”
“让开！我要找离裳！我要见她！”
楚容江发疯般往外跑。
似乎生怕慢了一步，便彻底的失去。
“公子，墨王妃……墨王妃已经走了啊……”书童提醒。
楚容江身体一怔，转身又快速往门口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