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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天途目不转睛盯着祭坛，轻笑道：“我有预感，接下来有事要发生。”
在罗些城某个酒楼房间整整呆了三日没有出门，凭着最近这月余时间的厚此薄发，他又再一次无限接近天道七重天之境。
以他以往的经验，天道七重天以上难比登天，每一个大境界的突破单靠夜以继日的修炼绝对不行，还需要有逆天的机遇。
能不能重登地榜之列，就要看吐蕃这次机遇了。
厉天途冷然一笑，他怎么突然对阿伽利明王成就佛陀真身这么期待了呐？这种心态貌似不对啊，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开一开眼界吗？
似乎在云儿冰封神殿禁地玄冰洞后，他一直在求死，可偏偏还未如愿。求死而不得，也是一种寂寞啊。
一旁的令狐无辜一时有些无奈，就台上那般华丽的阵容，自家楼主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即便接下来真的发生了什么，貌似也与他们无关吧，他们两个，充其量只是旁观者，只要小心一点不被发现就行了。
祭天仪式似乎已经开始，红衣小僧们先行点燃了祭坛四角的圣火，接着是以阿石那和纳德罗为首的吐蕃上层贵族向七彩珍珑宝塔焚香礼拜。
三拜之后，位于祭坛北面的一百红衣僧侣开始吟诵密宗圣典《摩诃陀罗尼经》，场外围观的数万吐蕃民众一脸虔诚，静默无语，整个场面显得庄严而又神秘。
经文吟诵过半，祭坛中央的七彩珍珑宝塔旁边突然出现了一道红色身影，正是吐蕃国师阿伽利明王。
将注意力一直放到玉珠寺里的厉天途神色凝重了不少，尽管是有心之下他也仅仅是在明王出现前的一刹那从玉珠寺那边感觉出了一丝天地元气波动，阿伽利明王比两年前强了很多，不过他所担心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发生。
令狐无辜一脸骇然，低声呼道：“楼主！”
厉天途瞟了“天狐”一眼，明白属下话中的隐含之意，摇头道：“没有。”
令狐无辜顿时心安了不少。
众僧的诵经仪式并没有因阿伽利明王的突然出现而停止，吐蕃国王阿石那一见皇叔出现，也不曾出言，带头退出了祭坛。
阿伽利明王抬头望了望正缓缓向中天移动的烈日，待正午之时，大手一挥，将七彩珍珑宝塔抄入手中，体内真气涌动，这座镶金嵌玉的琉璃塔在吐蕃国师手中化为一蓬耀眼的金蓝粉沫，一颗七彩晕动的佛骨舍利被明王握在手中。
“这是真正的佛陀舍利子！”厉天途低呼道，“跟它相比，之前高丽进献吐蕃的浮屠舍利简直就是渣渣。”
令狐无辜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向厉天途，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厉天途知道令狐无辜想说什么，一脸复杂反问道：“我要是知道七彩珍珑宝塔里有佛陀舍利，当初会那么大方？”
话虽如此，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确定如果知道塔里另有乾坤后还会不会送出去，毕竟那关系到姬月容，关系到龙门镖局一帮人的身家性命。
阿伽利明王盘坐于祭坛中央，在正午烈阳的映射下周身真气外放，将佛陀舍利子置于胸口正中，似是在强行炼化舍利子。
一炷香过后，明王身后光芒大盛，佛陀舍利子越来越小。
厉天途砸了砸嘴，对着令狐无辜苦笑道：“没想到，我的预感竟成了事实，吐蕃人在我手里间接造就了一个佛陀尊身。”
令狐无辜看上去淡定了不少，平静道：“楼主可以仔细看看，佛门中的成佛和道门中的化圣都是千百年难遇之事，今次明王一旦成佛，天榜必有其位。”
厉天途点头，又将目光看向了祭坛中央。
佛陀舍利终于在阿伽利明王的运化下化为虚无，方圆内的天地元气以祭坛为中心，成旋云状波动，最后尽数汇入明王体内。
紧接着，明王紧闭的双眼突然一睁，身后一时宏光万丈，引得吐蕃臣民无一例外跪伏于地，敬畏不止。
令狐无辜随着人流俯下了身子，微一抬头却发现前方的楼主还是一动不动，他不由扯了扯厉天途衣袖，却惊奇发现厉天途正紧闭双目，岿然不动的身子坚硬如铁。
令狐无辜叹了口气，无奈之下也只得随着主子站了起来。
数千里外的京师皇宫，天罡道人招来随侍小童耳语了一番，独自一人急急上了观星台顶部。
天朝国师眯眼望了望突然变得有些暗淡的正午之阳，又遥望西方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啊，人杰地灵的中原福地，千百年的底蕴也只成就了一圣一佛，小小化外之地数百年却接连出了两尊密宗佛陀，天朝要多灾多难了！”
“国师，是西边又发生了什么吗？”天玄都登顶之后发现天罡道人眉头紧锁望着西方，不无担忧道。
天罡道人回身转向天玄都，凝声道：“阿伽利明王还是又进了一步。”
天玄都一个趔趄，若不是贴身跟随的桂公公眼疾手快搀扶了下，怕是已然倒地。
身为当朝天子，他当然清楚天罡道人口中的含义，这个“又进一步”足以抵上十万雄兵。
此时此刻，年不过半百的天朝皇帝似乎突然苍老了许多，背着双手在方圆不过三两丈的观星台顶来回踱了几步，出声道：“国师，江南道的天魔教已经渗透至沿海几个道州，若非怕牵一发而动全身，朕早已忍不住动手了。”
天玄都话音忽又一转，继续道：“没想到的是天魔教这颗毒刺没有拔出，吐蕃那边又出了个西天佛陀，这教朕如何是好？”
天罡道人沉默了半晌，最后只蹦出个“等”字。
吐蕃王朝玉珠寺前。
一人站，万人跪，厉天途如鹤立鸡群。
如此引人注目之下，阿伽利明王看向了这边。
厉天途猛然睁开紧闭的双眼，与明王目光对视了有那么一时三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此千载难逢的机遇，还是未突破天道七重天的壁垒，看来是难返巅峰之境了，这大破逆术的后遗症果然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