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美人蛛(一)

林崖有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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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旭东回来的时候,我正窝在卧室里看直播,呃……美女直播。

    我左手按住餐巾纸,右手解开裤腰带,脚踩玩具小猫咪,头顶舒爽大风扇,蓄势待发,只等屏幕上的美女,再多扭两个胯,俯身掀起惊涛波澜,我就可以万箭齐发,扫去连日里的阴霾,达到自我满足的高峰,成为王的男人。

    只是没想到,这样关键的时候,我竟然从卧室门外,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女人娇媚的说话声。

    郭旭东那小子竟然带女人回来了?

    我毫不犹豫的一把提起裤子,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正好看到郭旭东埋着头往他的房间里走,而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火辣,衣着清凉的大美女。

    那美女一头栗色的波浪长发披散在裸/露的肩头,腰如纤纤细柳,摇曳间令人销魂蚀骨,牛仔小短裤底下是一双白皙笔直的大长腿,肌肤又白又亮,嫩得能掐得出水来。

    郭旭东出息了!

    我忍不住出声打趣道:“也不介绍介绍?”

    谁知两个人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理也不理我一眼,前后脚进到对面房间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嘿,这小子!我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一想到,这郭旭东二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了女人,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猴急一点也可以理解。

    再想想自己,二十几年来,还一个女人也没有过,大学毕业好几个月,连工作也没有找到,更是挫败感十足。

    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无力的躺到了床上。

    我叫童新,今年二十二岁,二流大学的计算机系毕业,本以为毕业后轻轻松松找一个程序员的工作,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出任CEO,从此走上人生的巅峰。

    奈何理想很唯美,现实太骨感,毕业前就开始四处投简历的我,直到今天,连一个面试通知也没有接到。

    看着身边的同学纷纷就业、转正,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差错。却只能像是一只被人扔到沙滩上的鱼,活生生等着太阳将自己身上的水分晒干,变成一条翻不了身的咸鱼。

    就在我身无分文,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来的那天,多亏了老同学郭旭东接济,把他家里空着的一间卧室分给我住,让我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有了一个暂时的落脚之处。

    关于我的不幸,还要从我爷爷那辈说起。

    我的爷爷是个瞎子。

    在那个年代,一个眼睛瞎了的男人,连自己的生活都成问题,别说讨媳妇了。

    所以直到我爷爷四十岁的时候,还在他们村里打着光棍,又因为爷爷脸上长满了麻子,人称瞎子老光棍,童二麻子。

    在我爷爷过完四十一岁生日的时候,觉得这样过日子实在不是个办法,我爷爷虽然是个瞎子,却是老童家的独苗,要真是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那可是断了童家的香火了,百年之后,到下头去了,可没法向列祖列宗们交代。

    于是乎,我爷爷心生一计,打算搏一把,包了个布兜,拿着根拐棍,去了隔壁的县里,瞎子嘛,除了去做盲人按摩,就只能瞎侃算命了。

    爷爷他没有按摩那个手艺,到了隔壁县里面找了个山上的破庙住进去,隔天就放出了话去,十块钱包验生儿生女,验错了分文不取。

    这可是不要成本的空手套白狼。

    那女人肚子里,不是男就是女,猜对了得十块钱,猜错了没有任何损失。

    哪晓得,那一年,爷爷他运气格外的好,十回有八回都给蒙对了。

    再加上人们总是相信自己心里头愿意相信的,谁也记不住爷爷没有算对的回数,只记得住他算对了的,一传十,十传百,传出老山庙里头有个活神仙,真大仙,百算百灵。

    到最后,就算有人问了我爷爷,肚子里头是个女儿,结果生出来是个儿子,也整得是她自己怀错了一样,大仙的话,是绝对错不了的。

    由此我爷爷的日子倒也越过越好,听些杂书,学了些道道儿,装得有模有样,在当地还颇有了些声望。

    直到七一年,那一年里,我爷爷他不知道做了什么,发了一笔横财。

    横财数目很是不小,喜得他神棍也不做了,跑到省城里头买了套房子,还娶了一个城里的姑娘当媳妇,也就是我的奶奶。

    第二年就生下了我爸。

    在我爸五岁的时候,我奶奶得了肺癌过世,我爸就是被我爷爷一人又当爹又当妈的给拉扯大的。

    我爸虽然没有妈,但好在爷爷那笔横财的底子厚实,一直供他读到了中专,后来进了动力厂,认识了我妈,两人牵牵小手,谈谈恋爱,很快就有了我哥哥童超。

    原本一切都很平常,就是寻常老百姓的小日子。

    直到我妈又怀上了我。

    在我妈怀上我,到小诊所里确诊的那天,我爸就被厂里的钢架给意外砸死了。

    据说整个人给砸得稀烂,像是一泡肉馅,惨不忍睹,反正我妈连我爸最后的面都没有见到,厂里头的老班长,害怕我妈见到我爸的惨状接受不了,自己做主,给我爸拉到殡仪馆里去烧了。

    等我妈红着眼睛赶到的时候,我爸已经装在了骨灰盒子里。

    爷爷在听闻我爸死讯的当下就疯了,夺门而出,从此下落不明。

    我妈抱着我爸的骨灰盒哭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一早,我外婆就领着几个舅舅,来到殡仪馆,让我妈把肚子里的我给打了。

    一个寡妇带着个刚满一岁的儿子已经是万分艰难了,我外婆他们说什么也不让我妈给那个死去的男人再生一个孩子。

    我舅见我妈不愿意,甚至直接将她往妇科诊所里拉。

    要强行的把我给刮了。

    我妈也是性子烈,她为了保住肚子里的我,从我舅的拖拉机上跳了下来,在泥地里滚了好几圈,跑回家里,抱起我哥就跑。

    从此再也没有和娘家联系过。

    所以,我打小就是和我哥我妈,我们三个人相依为命,日子虽过得拮据,倒也欢乐多过愁苦。

    到如今,我长大成人,方才明白,那时候的母亲,一个单身女人,独自养大两个男孩,是多么的艰难困苦,她那单薄瘦弱的身躯,为两个小小的孩童遮挡了多少的风霜雪雨,留给我和哥哥的永远是温暖柔和的笑容。

    可惜,就连这仅有的幸福,老天也要从我身边夺取。

    我猛地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完全沉浸在黑暗之中,不愿也不敢再去想那发生在十年前,犹如噩梦般的一幕。

    只想赶快一头睡过去,第二天接着去找工作,养活自己。

    无奈静谧的夜晚里,男女之间咿咿呀呀的声音格外的清晰入耳。

    郭旭东那小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都三四个小时了,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暗骂一声,扯过被子来捂住了耳朵,直到凌晨三点多,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