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前夕

澹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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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珝赶紧起身唤下人去请大夫, 归晚慌了, 坐在床边拉住他劝道:

    “将军无需叫大夫, 我不过是晚上没吃好, 胃里不舒服罢了。”

    “是啊,是啊,少夫人今儿受了惊吓,许是还没缓过劲儿来呢!”刚进门的苁蓉忙接话, 为归晚开脱。

    可江珝不听, 道:“便是如此, 更应该唤大夫瞧瞧了。”

    “真的没事。”归晚蹙眉, 软声道, “我本就没多大关系, 若是大半夜地把大夫请来, 必然要惊动老夫人,岂不是让老夫人担心了?我知道将军疼我, 我喝些暖胃的汤水压一压便好了,若是明早还是如此,你再请大夫也不迟。”说着, 拉着他手摇了摇,弯眉浅笑,期待地望着他。

    江珝想了想, 便吩咐下人去煮些安神的汤来。

    归晚松了口气。这事在江珝尚未清楚前, 不能让檀湲院之外的人得知, 若府上闹了起来, 只会弄巧成拙,故而情急之下,她只能如是解释。

    下人收拾污秽之物,归晚漱了口后想要下床,却发现鞋上也沾了些,正打算让苁蓉那双新的来。然口还未张开,但见江珝腰身一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猝不及防,归晚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挽住了他的颈脖。

    “不行,不行!你的……”归晚想说伤,可碍着下人在,她没说出口。

    江珝知道她想说什么,余光瞥了她一眼,唇角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直接把她抱到了西次间的罗汉床上。

    就在放下她的那刻,他贴在她耳边轻笑道:“以后晚餐少吃点吧。”

    归晚脸当即红了,瞪着他道:“什么意思?你是嫌我胖?”

    江珝笑而不语,目光落在她一双裸足上,归晚意识到赶紧收了收腿,给他让出地方来。江珝坐下来,可视线依旧未离她那双脚。这双玉足,白白嫩嫩,有若雨后的新笋,圆润的小脚趾整整齐齐,连粉嫩的指甲都似桃瓣,可爱得不得了。

    成亲第一日,她站在他面前,玉足半露,江珝便注意到它们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脚,像被巧匠雕出来似的,那时的他不敢多看,可眼下没得顾忌了。

    他蓦地捉住了那双小脚,握在掌中。

    被他这么一拉,刚刚坐起的归晚又栽了下去,她赶紧撑起双臂,惊恐道:“将军,你……你这是做什么?”

    “你胃里不舒服,这里通胃经。”江珝淡然道,说着拇指便在她脚趾下方揉了起来。

    瞧着他依旧挺拔的脊背和那副清冷的神情,怎么都跟眼下动作不搭,归晚心里莫名不踏实。于是瑟瑟笑道:“谢将军好意,不必了吧……”她试着缩缩,可根本就撤不回来,他攥得更紧了。

    “哎哟。”她忽而叫了声。

    江珝蹙眉。“疼了?”

    归晚点头,他试探着减轻力度又按了按,还颇是认真地挑眉看了她一眼,好似再问:可以?

    归晚想应,却被他这动作惹得“噗嗤”一声,笑了。

    回想今晚上一幕幕,归晚突然发现,原来他也有温柔的一面啊,撩起人来,手段也不差吗!

    “将军,你这般贴心,可也对其他姑娘好过?”

    归晚不过打趣,却不成想江珝的脸当即凝了下来,面色深沉。

    难不成自己说到他痛处了?归晚恍然想起来,他可不是还有个青梅,苏慕君啊!本来是他的未婚妻,结果却嫁给了自己的兄长,任谁提到如此经历脸上还挂得住。

    “我说笑而已,军将别忘心里去。”归晚讨好似的笑笑。

    江珝沉默须臾,转头平静道:“没有。”

    没有还那么紧张?归晚撇嘴,忽而想起什么,她试探着问道:“将军,我昨个带沛儿去书房,拿书的时候从架子上掉了个香囊,绣着兰花蜻蜓的那只,瞧着像个姑娘用的。”不仅如此,云锦苏绣,还不是一般的姑娘,必是哪家千金吧。

    话一出,江珝动作登时捏紧了她的教,转头,双目炯然威慑地盯她问:“东西呢?”

    归晚被他吓了一跳,顾不得被捏痛的脚,怯怯道:“我又放回去了。”

    许是意识到自己手重了,江珝给她揉了揉,目光恢复了平静,缓声道:“日后会给你讲的。”说着,他又想起曾经她吃醋那幕,勾唇浅笑道:“你不要误会。”

    归晚含笑点头,可她心里知道,这可不是一句“误会”解释得清的,提到苏慕君,他都未曾激动半分,可这个香囊,或者说是这个香囊背后的姑娘,却让他内心不平静了。

    江珝不是传说中的冷血,或许他心里真的藏了个人呢?如此,自己算什么呢?

    归晚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趁着江珝放松那刻,她倏地抽回了脚,起身跪坐在他身边,一脸的凝重。

    “将军,放才的话还没说完,我有事瞒了你……”

    “哦?”江珝也面对她,不惊不诧,淡淡道:“何事?”

    话总要吐出来的,可这不等于她没有压力,她越是紧张,胃里越是不舒服,一张小脸忍得煞白。就在她开口那刻,苁蓉进来了,端着备好的汤。

    苁蓉捧着食盘上前,还未靠近,一只大手直接端起了上面的暖汤。接着,江珝试试温度,拣起勺子吹了吹,送到了归晚唇边。

    一切都那么自然,包括那张俊朗的脸,虽还是冷清清,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宁和。归晚居然有了丝暖意,比入口的汤还暖,这种暖意激起了她人性深处的本能意识,她想自私一把,沉溺在对面人给她带来的这种温馨中,久一些,久一些,再久一些……

    就这般,他耐心地喂着,她乖巧地喝着,不多时便喝完了。江珝递碗,一旁惊呆的苁蓉才反应过来,欣喜地接过来,掩不住喜悦地带着房中清理的下人出去了。

    江珝再次将归晚抱回了稍间,这次归晚没拒绝,躺下的那刻把他也拉了下来,抱住了他。

    这一举突然,看着臂弯间的小姑娘,江珝怔了片刻,随即笑着回手,把人扣入怀里,抱着她睡了……

    一夜酣眠,然醒来后,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清早见归晚精神颇好,胃口也不错,江珝应她要求没再请大夫来。然后他一走,归晚立刻回房休息了。

    事实上她并不好,昨日惊吓,似乎动了胎气,她一早起来肚子便隐隐作痛。眼下林嬷嬷休养中,归晚只能找苁蓉来了。这些日子,归晚品出了苁蓉的性子,她稳妥可靠,便将这一切告之她。其实苁蓉又何尝察觉不出呢,从侯府陪嫁到公府,所经所看,她早便瞧出蹊跷了,只是主子不说,她便看了也当没看到罢了。

    正是因为她的安分,赢得了归晚的信任,眼下归晚能靠的也只有她了。

    苁蓉领了任务,打着回侯府探小公子消息的名义,去了郑大夫的仁济堂,给归晚开了些保胎药回来。因着林嬷嬷也在服药,苁蓉便一起在檀湲院后罩房熬,躲人视线……

    可人一旦被盯上,有些事还真不是躲得开的。

    睦西院西厢房里,苏慕君捏紧了帕子,两眼晶亮,盯着丫鬟紫鸢低声道:“你可瞧清了?真的是她身边的丫头?”

    紫鸢忙点头。“瞧清了,是檀湲院的苁蓉。”

    “好,真好。”苏慕君冷笑,阴测道。

    昨个紫鸢告假回家去探望生病的父亲,返回时途径东角楼,正瞧到了从霓裳坊匆匆而出的二少夫人和林嬷嬷。

    自从胡泰一事,苏慕君和余归晚结怨,紫鸢也对这位二少夫人生了怨意,故而被好奇心驱使,跟了上去,直到二人进了仁济堂。她蹲守在仁济堂外,见二人不多时便出来,她又返身跟了上去,然不料二人并未走回去的路线,转着转着,她竟把人给转丢了。于是也顾不得在寻,赶紧跑回了公府,将一切告之了少夫人。

    家中有府医,她还偏去外面的药堂,苏慕君觉出蹊跷,便让紫鸢一直盯着檀湲院,直到今儿苁蓉又去了……

    “你可打听了她买的何药?”苏慕君问道。

    紫鸢撇嘴。“问了,可人家咬死不肯说,如何求都不行,尤其是那大夫,便说这是客人隐私,只字不吐。”说着,她丧气地叹了声,忽而想起什么又补道,“不过,少夫人,昨个盯着檀湲院的柳儿说,正房半夜折腾起来,好似二少夫人吐了,苁蓉还给她熬了醒酒汤。”

    “吐了?”

    “是。”

    这便又意思了,呕吐,偷偷看病,开药……苏慕君思索,然一瞬间想到什么,表情突然凝住。余归晚第一次来睦西院吃饭,林嬷嬷截了她的桂圆米仁粥……桂圆……

    所有的线索连在一起,苏慕君恍然明白了,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推测——难不成,她是有孕了?

    眼下不知,可新婚那几日,苏慕君可是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同房的,怎么可能一月不到便怀上了?所以说,这孩子便是她带来的——

    苏慕君心狂跳不止,她突然兴奋起来,干脆从椅子上起身,激动得在房中徘徊。

    不行,不行,这仅仅是猜测,她没有证据,若是她挑明却闹了乌龙,那么倒霉得反倒是她。

    江珝一定也不知道,不然檀湲院早就该闹起来了……

    苏慕君驻足,望着暮色四合的窗外,突然笑了。她想到该如何了……

    ……

    江珝接下来的几日都没有回来,一直在衙署。因为雁门战事胶着,还有三日他便要出发了。这调令出得急,归晚略有不安,一来他的伤虽在恢复但尚未痊愈,再者她也担心自己的事。

    是日傍晚,她带着食盒去了衙署。

    江珝正在和一众副将商议出征事宜,乍然听下人报夫人到了,他先是一愣,随即抱歉地对诸位笑笑,便放下手里的事务去了衙署后院的厢房。

    冒然而来,归晚心里还是有点小忐忑的,正想着如何解释,不料他来的这么快。

    “你如何来了?”江珝问道,语气里没有半分的不悦,倒是轻松得很。

    归晚松了口气,嫣然笑道:“好几日不见你,怕你吃不好,来给你送些吃食,都是小厨房今儿特地准备的。而且,还有这个啊!”说着,她打开了食盒最下面那层,是他平时上的药。

    江珝知道,其实下面的东西才是她来的真正目的吧。心里突然有种满足感,他缓缓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语气温柔道:“亏了你照顾,我快好了,不必记挂。”

    “怎么能不记挂呢,还有三日你便要走了,我就怕你任性,不顾伤口。”

    “往日没你,我受伤了不也好好的。”

    “可你现在有我了呀。”归晚顺口接了句。

    不管有意无意,江珝突然笑了,捏了捏她柔嫩的小手,捧在面前端详,随即轻轻亲了一下。

    这好似是他第一次主动近亲她,这一个月来,都是她在主动,突然换了角色她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瞧着她酡红漫尽的小脸,娇嫩得像刚刚出水的芙蓉,江珝摸了摸她头,扬唇道:“你能想到来看我很好。”

    他喜欢她来?归晚仰头看着他,神情渐渐凝重。

    可能接下来听到自己说的话,他就不会这般想了吧?

    “将军,在你走之前,我有件事得告诉您!”

    “将军——”门外突然有人唤了一声,接着,侍卫入门道:“右相来了,正在前堂!”

    江珝看了眼归晚,笑道:“等我一会。”便随着侍卫去了。

    归晚泄气坐回椅子上。好巧不巧,偏就这会儿来!自己说句话怎么就这么难呢!

    衙署正堂,薛冕端坐堂首,淡定地看着徐徐入堂的年轻将军,面无表情。逆光下,看不清他面容,但这傲然挺拔的身影,总让他感到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江珝从容上前,不失礼仪地拜了拜。望向薛冕的目光迥然深沉,带着超出他年龄的气度和镇定,让人自动便在他面前矮了三分。

    果然是沂国公教养出的爱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凛然之气。

    “不知相爷今日到此可为北伐之事?”江珝没绕弯子,开门见山。

    薛冕笑了,道:“是,奉今上之命,来看望云麾将军。朝堂之上,知道您谨慎不便留个准话,今上便让我来问问,您到底有几成把握,几时能凯旋?”

    江珝静默须臾,淡然勾唇,应道:“下官无甚便与不便,大殿之上如何讲的,此刻还是这话。若是不计时日,不胜不归,然眼下不行,雁门之地入冬后对我军队极其不利,我大魏军士不耐严寒,所以我必须要赶在寒九之时定下局势,故而,几成把握我拿不准,何时归,也定不下。”

    这话也就是他江珝敢说。他从来不把心底的计划告诉他人,即便是皇帝。可这大魏偏就离不开他,用于不用完全在于皇帝对他的信赖,而他也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以前不会,想来这次也不会。虽说皇帝主和,但面对云麾将军的提议,他驳回的次数还是少的。

    所以江珝明白,薛冕今儿来,可不止是为了皇帝。他该是为他自己——

    “相爷,您可还有何吩咐?”

    和聪明人说话,不用拐弯抹角,薛冕知道江珝明白自己的来意。他笑笑,眼角闪着狡黠之光,打量了江珝半晌,屏退一众侍卫,走到江珝身边道:“我是想来问问,杭州围困之事。”

    “围困之事,相爷您该问贺大人,如今占据两浙的是他。”江珝镇定道。

    薛冕有笑了,道:“若没将军解围,他如何能占据两浙,若非皇帝赐婚召你回京,这两浙还轮不到他呢。”

    “将军抬举了,下官是武将,对地方政权不感兴趣。”

    “我当然知道,您是豪杰,为我大魏打下一片江山的英雄,如果会牵挂这些。”

    “相爷过奖了,您夙兴夜寐,为国为民,才是大魏之栋梁。”

    “既然如此,这朝堂与地方之间的事,还是交给我们这些文官来吧。”

    江珝沉默,对视薛冕道:“恕下官不懂相爷之意。”

    “你可是朗朗君子,也学会这插科打诨了吗?”薛冕冷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杭州围困之案至今悬而未决,关键就在余怀章下落不明。对他们是下落不明,但对将军你,可不该是了吧。”

    江珝忽而笑了。“原来相爷您今儿是来讨人的,不过可惜了,我也想找到他,毕竟他如今也是我的岳丈——”

    江珝把“岳丈”两字咬得极重,刺得薛冕胸口直疼。他若是知道余怀章在江珝的手里,是如何都不会让皇帝同意他娶了余归晚的。

    “江珝,你这位‘岳丈’可是杭州失守的罪魁,你是要包庇他吗?”

    “相爷话严重了,我便是想,也没这个能力。此案自有今上断决,岂是为臣者左右得了的。”

    薛冕没了耐心,江珝还有三天便要离开了,他没时间跟他绕圈子了。“江珝,你到底交不交出余怀章。”

    江珝峻峭的眉梢挑了挑,勾起的唇略带诧异道:“相爷这话说得下官惶恐,我倒是还想劳烦相爷您,若是有我岳丈的消息,请您告之,内子为此事而急,下官瞧之不忍。”

    “好,好。”薛冕冷笑两声,“将军夫妇,鹣鲽情深啊。余家真是积福有你护着,你就护着吧,我看你护到何时是个头!”说罢,薛冕甩袖离开。

    江珝对着他的背影,合礼而揖,漠然道了声:“不送。”

    薛冕一走,禹佐立刻跨了进来。“将军,他知道余怀章在我们手上了?”

    “他早便知道了。”不然他不会派人跟踪余归晚。

    “那要不要将余怀章换个地方。”

    “不必。”江珝阻止,“若换了便中了他的计了。他不知道余怀章在哪,今儿所来,不过是试探吧了。但不管怎样,我走后一定要加派人手守护,更要尽可能保住他命,让他尽早醒来。薛冕对他如此费心,只怕杭州失守没那么简单。”

    “是。”禹佐应。

    “还有……”江珝想了想,低声道,“此行我便不带你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替我守好她。”

    禹佐皱了皱眉,还是爽快地应下了。

    想到她,江珝也该回去了,她应该还在后院等着。然一出门便被曹副将拦住,无奈军事为重,他只得让禹佐去通知她一声,叫她先回去吧,并告诉她:他今晚一定回……

    “今晚一定回。”就因为这句话,归晚愣是没睡,坐在次间的罗汉床上等他。怎奈等到三更梆子响了,人还没回,归晚已抵不住困意了,连陪她一起的茯苓都捏着绣绷打起瞌睡来,苁蓉拍醒了她,让她回去睡觉,自己留下来陪表小姐。

    归晚看看两人,打了个哈欠,摆手示意她二人去睡吧,自己也回了稍间。

    她抱着被子躺下,心里翻腾。这几日屡屡沟通不成,不是这事便是那是,她甚至都觉得是不是老天在暗示自己不要将实话说出去。

    其实老天也算眷顾,她才嫁进来不过一月,江珝便要出征了,如此的话,她完全可以在他走的这个时间里,偷偷把孩子做掉。若是北伐不顺,他一时半会儿会不来,她甚至可以一直隐瞒,借由回到侯府把孩子生下来。只要得到父亲的下落,她便可以提出他承诺的那句话:你若是不愿,我便放你走。

    只要他说的不是句空话。

    可是——

    即便如此,她还是想和他说真话,她也说不清自己期待的是什么,明明无所谓的人,明明可以掩饰过去的事,可她总是想坦荡荡地站在他面前,平等地去与他交流。

    如果他可以接受,她会感激他;如果他不能接受,她也无所畏惧,因为坦荡。

    原来真正可怕的不是真相的暴露,而是这个隐瞒的过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地圆,永远生活在心虚中,连对方给予的温馨都不敢坦然接受,这太痛苦了。

    归晚庆幸,还好自己在他离开之前明白过来了……

    想着想着,归晚心里豁然开朗,不知觉中睡去了。待江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归晚刚用过早饭,便瞧见匆匆而归的他。看样子他是一夜没睡,人倒还算精神,可眉眼间尽显疲惫。

    她追上去问他可要用早饭,他没看她,淡淡道了声“不用了。”便脱下官服转身走了。

    归晚站在哪,瞧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净室里,她总觉得哪里不对。然此刻,苁蓉见将军离开,赶紧将端来的“燕窝”送了进来,她似乎没料到将军会回来,于是悄悄问道:“表小姐,今儿这药,咱还喝吗?”

    归晚看了看药,又看了看净室的方向,淡定道:“喝,就放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