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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恶人先告状（二）
此刻方府门前的人很有些多，便是方府没事，平日里关注的人也不少，这会儿见有一家五口跪坐在方府门口哭天喊地的，众人都抑制不住好奇心，慢慢地围了过来。
有好事的凑过来问了句，“你们是来投奔方府的？”每个富贵人家，都有那么几门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富在深山都有远亲了，更何况是他们还算繁华的四方城，方老爷家财万贯的，有几个想来打秋风的亲戚并不奇怪。
“我们是来讨公道的。”那五人之中，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答道，她的眼睛红肿的厉害，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样子。说话间，又忍不住落了泪。
“讨公道？”这三个字，众人各自品味，都尝出了不同的味道。果然这商人求财，都是不择手段的啊。
“具体是什么事呢？”有些人想要刨根问底，若真是问出什么消息来，这往后的日子，他们可又有话题可以聊了。
“方家……害死了我的乖孙啊！”五人之中，两男三女，这一回开口的，是那个年纪最长的妇人。说完这话之后，那个老妇人开始放声大哭起来，抱着怀里的一个白色的包袱。
一听说死了人，周围突然就诡异地安静了一瞬，随后众人便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方老爷不是刚得了一个孙子吗？怎么也不几点儿阴德，居然跑去害死别人的孙子啊？”
“这妇人会不会是乱说的啊，方老爷为人还是不错的，平白无故地去害人家的孙子做什么？难道他们……有仇？”
“会不会是方老爷急于求孙，所以……”那人还没说完呢，身子就抖了好几抖。
“所以什么？你知道什么就说啊。”
“我跟你们说，我听说过一种上古禁术……”
“什么？用别人孙子的命，给自己家换一个孙子，一个换一个？胡诌的吧？你别危言耸听啊。”
“天哪，你们看，那个老妇人怀里抱着的，不是包袱啊。”
几人越说越玄乎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指着那个老妇人的方向叫了出来。众人一看，之间那个本来被众人以为是包袱的白布间，伸出了一只白惨惨的小手来。
“这……这是婴孩的手啊。”
“被这么抱着，他也不哭，难道，难道是个死的？”
众人倒吸冷气的同时，都往后退了几步。
方老爷和方谨言一块儿出来的时候，众人虽然觉得瘆得慌，却都不愿意离开。
虽然方府门口的人很多，但是潘家五人是被围在中间的，所以方谨言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潘云樱，所以所谓潘家来人，确实是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是潘云樱一家。
虽然潘云樱此刻和她的娘家人待在一起，在很大程度上说明了关静远的选择和决定，但方谨言想，就算是为了潘云樱肚子里的孩子，关静远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就给潘云樱一封休书或者和离书。
“嫂子。”方谨言上前唤了潘云樱一声。
方谨言的这一声嫂子，让潘家的几个女的都停止了哭泣。
其中那个最年长的妇人冲着方谨言就冲了过来，“你？就是你？你们方家也不缺银子，为什么不能连我的乖孙一块儿救了呢？那些赎人的银子，就当是我们先与你们方府借的也可以啊！你只要把人给我们带回来了，我们就算倾家荡产也是会还银子给你们的啊！”
“娘。”潘云樱在这个老妇人身边叫了一声。
“你别管，你也是个没用的，救不了你侄子也就算了，还被关府赶回了娘家。”潘云樱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被这老妇人骂了回去。
另一个妇人见潘云樱和她婆婆在说话，直接也到了方谨言跟前，伸手就想往他脸上挠，一边扬手，一边嘴里还嚷着，“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与那位年长的妇人相比，她看着更疯癫一些。方谨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她的手，不用说，这个妇人应该就是潘云樱的嫂子，安安的亲娘了。
这下子，便是方老爷不说，方府的下人们也知道他们该做什么，纷纷上前拦住那个女子，阻止她靠近方谨言。
那个老妇人见媳妇连方谨言的边也挨不到，立马抱紧手中的包袱，冲到了人君羊跟前，拉开包袱的一角就嚷嚷了起来，“你们看，你们大家来看，这就是我乖孙，我乖孙年纪还这么小，还不满八个月，就是因为方家……只恨我们潘家没有银子，他和那位方家小少爷一块儿被歹人掳走，方家花了银子，把方家小少爷带回了家，我们家孩子命苦，被歹人杀了，埋在了地里啊。”
众人一听她所言，顿时就有人为她不平了，说什么的都有。说方家为富不仁，既然是两个孩子同时被抓，既然方家去赎人，赎一个是赎，赎两个也是赎，为什么不顺便把这个孩子也赎出来呢？就算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也毕竟是一条人命。大多数人都觉得，方家并不缺这点儿银子。
有人也难免质疑，怎么四方城里的孩子这么多，就偏偏是这家的孩子和方府的小少爷一块儿被歹人掳走了呢？歹人若是知道方家是有银子的人家，那么也该知道这家是没有银子的人家啊，那么掳走他又有什么用意呢？
听有人问到这个，潘夫人忙道：“我家女儿前几个月刚嫁到了关家，做了方家少夫人的亲嫂子。”
众人一听两家还有这样的关系，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两个孩子会被同时掳走了。但同时，声讨方家的声音也更大了起来，这算起来，两家还是姻亲呢，平日里看着方老爷，也不是那么抠门的人啊。果然，不到关键时候，是看不出一个人的好坏来的。
方老爷刚开始还没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按理说，嘟嘟在关静萱嫂子手上丢了的，该是他们方府去找他们潘家的麻烦才是，没想到他还没决定要不要上门呢，这潘家的人倒恶人先告状起来。
方老爷刚想开口，又看到那位潘夫人到处给人看手中的包袱，刚开始距离远他没能看清里头是什么，待得潘夫人走到近处，方老爷吓了一大跳，再听周围大大小小的议论声，把方谨言拉到了身边，问他：“那个妇人说，有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回来怎么没说啊？”
方谨言是没想到世上还能有这样的人，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居然还能理直气壮地指责他们，若不是他们没有把他们的孩子看好，嘟嘟又怎么会受这一场罪？这会儿就因为嘟嘟安全回来了，他们家的安安死了，他们就准备在这里颠倒黑白吗？这样的人，称一句无耻都不为过。
“爹，这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
“解释不清楚你也得给我说啊，你看她们现在在这里闹腾的，别跟我说什么说来话长，你就长话短说就是。”
方谨言想了想，走到了潘云樱跟前，“潘小姐。”这会儿，方谨言觉得潘云樱已经担不起他一声‘嫂子’的称呼了。“这件事情如何，我想不管你，还是你的家人都是很清楚的。我和阿萱之所以没有追究你的所为，完全是看在你腹中孩子的份上。你们家倒好，不管不顾地来我方府门口闹腾，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干什么？就是让所有四方城里头的人都看清楚你们方府伪善的面目，连个孩子都不愿意救。”一旁一直静立的潘老爷开了口。